第二百四六回:魚鱗舞成人質
“楊公子,你是讀書人,應當知道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以前皇上的確是對我夫君多方忍讓,那是因為朝中除了我夫君外再沒有可以打仗的將領。可是現在出來個白東城,你還覺得皇上會容忍我夫君嗎?”
楊傑冷笑:“白東城?那一個無名小卒,皇上怎麼可能因為他放棄拓跋珪!你當我不知道,那不過是皇上為了迷惑端王的把戲而已!”
魚鱗舞輕笑了下:“楊公子倒是知道些內情。不過你只知道其一,卻並不知道你離開京城後發生了什麼,我又因何來到這裡。楊公子,你都不好奇嗎?”
魚鱗舞像個最耐心的先生教導最頑劣的學生般,循循善誘著楊傑。
“為了什麼?”楊傑果然追問。
“因為,我的夫君要娶別人了,而我是追來這裡討要說法的!”魚鱗舞淡然又凄楚地說。
“你騙人!”楊傑一愣。
“我騙你?呵呵,我也想是騙你的,可惜這是真的。天門關總兵的獨女孟香瓏千裡迢迢跑去京城侯府,對我挑釁說我夫君要娶她,叫我自請下堂。否則,我好好的京城不呆侯府不住,跑這陌生蠻荒之地來干什麼?”
楊傑愣住——好像有道理。
不過他猶不死心,仍然努力想從兩人的對話中尋找到擊敗魚鱗舞的地方。
布賴看看楊傑又看看魚鱗舞,很有些不解:“老子都被你們搞糊塗了!之前你們是不認識的對吧?”
魚鱗舞點頭:“在這之前我的確沒有見過他。”
“那他為什麼揪扯住你不放?”
魚鱗舞淺笑:“那是因為我跟他有仇啊!”
布賴更糊塗了:“連見都沒見過,怎麼就會有仇了?你又怎麼知道跟他有仇了呢?”
“大頭領,這件事我需要更正一下,不是我跟他有仇,而是他跟我有仇。或許這麼說吧,他覺得他跟我有仇。”魚鱗舞解釋。
布賴被這話攪得更加迷糊。
沒等他繼續迷糊久,楊傑就又曝出一個讓他徹底激怒的消息——“大頭領,這個女人她,她跟其他人也有聯系!”
楊傑將自己夜裡看到的一切都告訴布賴,最後提醒,“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大頭領提防有詐。”
布賴疑慮地看著兩人不言不語,他臉色陰沉的像要下暴雨前的天空,氣壓低的讓人連呼吸都不敢。
有個這麼可怕的人,魚鱗舞自然是不敢吭聲,就是楊傑也不敢再開口,兩人都在不安地等待布賴的舉動。
良久,“你說,該怎麼處置她?”布賴對楊傑說,自然是指對付魚鱗舞。
魚鱗舞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楊傑則臉龐亮了起來。
“大頭領,這個女人雖然是個出身鄉野的村婦,可是來頭卻頗大。小的前面說過了,她是大魏朝的一品誥命夫人,她男人更是有名的戰威侯拓跋珪。所以大頭領,這麼個有價值的人在手上,可千萬不要輕易放過,要好好利用才對得起老天爺的賞賜呢。”
楊傑為布賴出謀劃策道:“這就是個最上佳的人質,有她在手,金銀、土地、人口,大頭領想要什麼還能沒有籌碼嗎?”
他的話很得布賴的心。
“你小子說的對,有這個女人在手,老子還怕什麼沒有?”布賴一張粗硬的如同鐵板一樣的巴掌拍著楊傑瘦瘦的肩頭,將對方拍的跟風裡面搖擺的樹葉一樣,哈哈大笑著說。
楊傑忍著疼,附和著諂笑。
因為楊傑,布賴吩咐將魚鱗舞等人重新換了個地方嚴密看押起來,等他好好尋思下怎麼跟天門關的拓跋珪談條件後再說。
魚鱗舞等人也因此從老鼠蚊蟲肆虐的囚牢裡搬到了比較好的囚牢,說起來倒算是走運了。
楊鸝姐弟卻並沒有因為楊傑得到釋放,就連楊鵑都沒有,這讓眾人很不解。
“這有什麼好不明白的,在他的心裡,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別的人算什麼?何況還是女人呢!”面對大家的不解,楊鵑苦笑道。
她告訴眾人,自己之所以落到這樣地步,其實大半還是楊傑的“功勞”。
“我們被抓,原本他是想要拿我獻給大頭領換自己自由的,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大頭領男女通吃,會喜歡男色,結果他逼著我,把我送上來,卻連他自己也沒能逃過。呵呵,這也真是報應!”楊鵑苦澀地冷笑道。
楊鸝姐弟駭然,魚鱗舞等人直搖頭。
本是血脈相融的一家人,結果出了事情卻只顧著自己,這樣的人真的讓人沒法不鄙視。
楊鸝楊敏更是後怕,“幸好當初我們被衝散了,沒有跟著楊傑一起,要不然現在……”姐弟倆想著自己會遭遇到的事情,都不覺打了個寒顫。
“楊家的人不都是那樣嗎?不管男的女的,在乎的永遠是自己。平時再怎麼姐妹兄弟喊的親熱,有了事都恨不得讓旁人替代了去,好讓自己逍遙,哪管別人死活。”楊鵑冷笑著,視線冷冷地在楊鸝楊敏倆身上掃過,眼中滿滿的嘲諷。
楊鸝的臉突然就紅了,她想起一個已經過了很久的事情,和一個死了很久的小女孩……
……
安德芳被松吉國主的人順利帶出了布賴的地盤。
“還請閣下快點,晚了要是被布賴發覺了就不妙了。”護送的人對安德芳說。
安德芳點頭。
這個他自然知道,要是布賴發覺魚鱗舞跟松吉國主合作,不知道那個像野牛一樣的大頭領會對慧夫人她們干出什麼事情來。
他是護送慧夫人的鏢頭,決不能讓客人因為自己砸了平安鏢局的招牌。況且戰威侯是他尊敬的人,不管從哪個方面他都不願意出事。
道了謝,又托護送的人轉告松吉國主,要他照顧好魚鱗舞後,安德芳辨明方向,立即往天門關疾奔而去。
一路上腳不沾地般,安德芳恨不能長出一雙翅膀一下子就飛到天門關。腳底下的沙子被熾烈的太陽照射的發燙,腳底跟沙子摩擦後更是覺得腳底板要著火了一樣。
正埋頭苦奔,忽聽一聲馬嘶,有兩匹駿馬衝著他的方向疾馳而來。
安德芳沒有時間和心情去多管別人閑事,他一聽見馬叫聲就准備避開免得會起糾葛。
抬眼四望,見前方左手邊有座看起來形成不久的沙丘,當下便拔腿往那裡奔去。
安德芳的意思是想等這兩騎過去後自己再繼續走,免得被撞上問東問西的耽誤時間。再要是倒霉,又遇見武栭國的人,那就更加糟糕了。
不想他自認為反應迅速躲的及時,卻不料早就落了行跡在別人眼裡。
“站住!是什麼人如此鬼祟?”兩匹駿馬上一個男子揚聲喝問。
他聲音渾厚,即使是還隔著百米遠的地方,那內力也將聲音傳送的就像在安德芳的耳朵邊說話一般,震得安德芳耳中嗡嗡一片大響。
安德芳心中駭然:“好厲害的功夫,這人是誰?”
就在他略一停頓間,那兩騎馬一聲嘶鳴,馬上騎手一掣韁繩,潑喇喇撒開四蹄迅捷如風一般,瞬間就到了他的跟前!
馬上是兩個英俊的青年男子,其中一個眼眉細長如帶桃花,面容竟比女子還要秀美。
只見他雙手交握,將指骨捏的哢吧直響,面上帶笑,嘴裡卻說著狠戾的話:“這廝鬼鬼祟祟的,諒必不是什麼好人。老大,要不要我拆了他?”
另外一人劍眉虎目,生的英氣勃勃,此時面上卻帶著焦慮之色,聞言說道:“老九,你別動不動就要拆了人家,說不定是個無辜人呢!”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得到張柱子的信息,跑出來尋找魚鱗舞的拓跋珪和雪蒼國王子赤狸,黑雲軍裡的老九!
兩人從得到張柱子帶來的信息後,也顧不上找孟總兵的女兒孟香瓏多問,只跟孟總兵說了一聲,要借用他的天門關士兵幫忙,然後就急匆匆地跑出去親自尋找了。
也因此他們沒有遇到緊跟而來的紫菀,更與後來的紫菀和紉針擦肩而過。
安德芳雖然被這兩個人驚住,但對方說的是大魏話,這卻讓他無比高興。
是大魏人,那就算是老鄉啊!正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嘛,有了這兩個人,自己借他們的馬代足,那不是能更加快速走到天門關了嗎?
安德芳滿心歡喜地想要跟這兩個人解釋,他一抬頭,頓時嘴巴長大的合不住,差點兒要尖叫歡呼起來。
這這這,這個滿臉焦慮的男人,不就是那次慶雲皇帝親自送行遠征的戰威侯拓跋珪嗎?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自己還正在煩惱怎麼在最短時間裡見到戰威侯呢,戰威侯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安德芳歡喜激動,一時竟然就那麼張著嘴巴看著拓跋珪說不出話來。
拓跋珪皺眉看他,覺得這人有些古怪,但他心裡掛慮著魚鱗舞的生死,這會實在是沒有心情管這個。
老九看了眼傻乎乎的安德芳,陰險地笑對拓跋珪道:“老大,你瞧這個人這般看著你,像是著迷了一般,莫非是愛上你了麼?”
“別胡說!”拓跋珪皺眉,“咱們辦正經事要緊,不必跟個不相干的人計較。”
拓跋珪說著就要老九走,老九卻不願就這麼放過安德芳:“他敢這般看著老大你,說明膽子不小。你瞧他賊忒兮兮的眼睛多討厭,等我先剜了去再找夫人不遲!”
說著他就躍下馬來,拓跋珪急忙制止他:“老九,別鬧了。這風沙坡雖然不是沙海,可也凶險的很,再耽擱下去,只怕娘子她……”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那個傻乎乎看著他“流口水”的狼狽男人滿是歡喜之情地啊的一聲大叫。
這一聲大叫驚得馬很不安了下,拓跋珪迅速攏住了馬,很生氣地看向安德芳,正要呵斥,只見那男人一臉興奮地急聲問道:“請問,您就是戰威侯拓跋珪嗎?”
“你是誰?”竟然認識自己?
“戰威侯,我是平安鏢局的鏢頭安德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