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四回:遭暗算裂裙尾

   這木青鸞和靈王子前腳跟後腳地進來,是什麼意思?

   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去看成英公和滿海藍。

   成英公臉色很不好看,滿海藍更是雙目噴火,成英公夫人和其他子女則是一臉的尷尬。面對眾人那或探尋,或可憐或看笑話的眼光,都只能強打精神勉強著自己跟別人說笑。

   於是很多人也跟著尷尬起來。就在這樣的氣氛中,靈王子和楊雀緩步走了進來。

   靈王子墨發結髻,白玉冠收攏,橫插一支翠玉竹節簪,兩道微微斜飛入鬢的濃眉,一雙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笑眼,笑起來頰上還有隱約的酒窩。

   穿著一身銀白長袍,腰束軟黃流金繡雲紋的腰封,正中間鑲嵌著一顆碧綠的璽石,更顯得他身材挺拔修長,面如冠玉。

   此刻他正面帶微笑緩步而來,登時就迷倒了一片青春少女心。

   這靈王子是東離王的第七子,其生母並沒有多大背景,在後宮一群女人裡也並不得東離王的特別寵愛。但靈王子卻很爭氣,不但長的相貌俊秀超過其他兄弟姐妹,就是文才武略也是佼佼者。

   唯一的缺點就是,靈王子酷愛狩獵,能為了狩獵丟下東離王交付的任務,所以至今並沒得到多少重用,但這不妨礙東離王對他的疼愛。

   這樣的一個人,在皇宮裡自然就會成為靶子,尤其是爭奪皇位繼承人這件事情上,更是被人時刻惦記著想要滅掉的首選。

   所以東離王為了這個兒子,費盡心思給他找強硬的靠山——利用聯姻成英公來為其保駕護航。

   本來一切都很圓滿,可誰知道這個靈王子卻作死起來,放著成英公這個未來泰山大人的粗腿不抱,卻去跟女備營的那個紅妝將軍來往熱鬧,更是舍棄成英公的愛女,自己的未婚妻不顧,反而去圍著一個身份低賤的軍妓打轉!

   這無異於打成英公的臉!

   成英公自然很氣憤,也暗地裡策劃過給這個不著調的靈王子幾分顏色看看。但也奇怪,無論是成英公自己,還是那些王子們,不論怎樣去謀劃,最後都是無功而返。就連靈王子自己都不明白,他曾經很多次的遭到暗算,卻總是能在最關鍵時化險為夷。

   靈王子覺得,這是老天在保佑他。可這就更讓爭搶皇位的其他人視他為眼中釘,急欲拔之而後快了。

   比如現在,就有人在東離王面前說他的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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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弟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樣莊嚴重要的宮廷宴會,來的都是朝臣大員官宦之家,怎麼可以將個低賤女人也邀請來?那不是讓皇家臉上蒙羞嗎?”在高高的逐鹿台上,二王子俯瞰著腳下大殿裡的人流動靜,臉上帶著憤然之色說道。

   東離王面沉似水。

   二王子朝五王子看了一眼,後者立馬機警地補刀。

   “是啊父王。”他指著大門前正緊隨著靈王子的步伐迤邐而來的女人,“您看那女人,一臉的妖媚相,這樣的地方,這個時候竟然還披著一襲大紅披風!這分明就是覬覦正妃位置的心思。此女心思深沉,不可不妨啊!”

   東離王看了眼大門外的那個一襲火紅的女人,又瞟了瞟自己的五兒子,問:“心思深沉?覬覦正妃之位?你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他語氣不重,看不出是什麼意思,所以五王子就指著楊雀的衣裳顏色說事:“您看,她裡面穿著藍色的衣裳,那是什麼意思?成英公的千金閨名就是海藍,她卻毫不避諱,這不是暗喻滿小姐就如同一件衣裳,沒有半點價值嗎?

   您再看她,又在藍色衣裳上面加了紅色披風。這正紅色向來只有尊貴的人和正室才能穿,她卻既穿了藍又配了個正紅,這不明擺著是要搶奪成英公小姐的正妃之位,要壓倒滿小姐嘛!”

   東離王很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五兒子,點頭:“很不錯,聯想力豐富,可以去刑獄司當個小官兒了。”

   五王子直眨眼:老爹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東離王站在高高的逐鹿台上,借著地形之便盯著下方徐步走近的木青鸞——楊雀。

   只見那女人烏發高綰飛仙髻,明月珰懸雙耳珠,藍色衣裙外罩大紅披風,頭不動肩不搖,一步一步行來,端莊高貴的讓人覺得她腳底下一刻就會生出蓮花一般。

   這是個別樣的女人!

   “呵!”東離王忍不住輕笑了下。他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話,說這個木青鸞如果敢來這宴會,定然會處處尷尬步步出醜,定然會掩面羞愧而逃。

   可是現在呢?他眼中看到的卻是一個浸泡在各種宴會裡早就習以為常的女人。

   看來老七沒有騙他,紅妝也沒有騙他,這個女人真的深藏不露,是個可以輔佐男人的女人。

   再看了一眼那些從看見楊雀進來後就抱著看好戲,結果卻被震的目瞪口呆的貴女們,東離王眉頭挑了挑,悠悠地叨咕了一句:“這真是一鳥進林百鳥壓音啊!”他轉身下了逐鹿台,往下面大殿走去。

   楊雀的出場很驚艷。

   當她拖曳著長長的裙尾行走在紅毯上時,那些嘈雜的聲音都像被卡住了脖子的鸕鶿一樣,發不出聲來。

   魚鱗舞緊跟在後。

   她看著那些人的表情和來不及掩飾的目光,心裡明白這些人在前一刻還在怎樣的嘲笑和期待著看楊雀的出醜。

   可憐的人,你們要是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自小就在另一個國家的京城長大,跟那國家的深宮皇室貴女們交好,出席過的宴會數都數不過來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給自己兩耳光,罵自己一句眼瞎?

   現在的楊雀已經脫胎換骨,在東離王宮這個宴會上無疑是高貴冷艷的,魚鱗舞幾乎可以斷定,這場宴會後,她的光芒將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睛。只是,必定會招人嫉恨而麻煩不斷了。

   想必楊雀也早就想到這個,所以才會有路上對她的叮囑。

   楊雀的裙擺很大,在紅毯上迤邐開來,就像孔雀那碩大的尾羽一樣,十足的氣勢驚人,於是就有人動了心眼。

   “櫻姐姐。”人群中一個身穿娟紗繡花裙的女子向站在對面的穿雲錦宮裝的女子招呼,一邊叫著對方一邊走了過去,然後像是不經意地,一腳踩向楊雀那大擺裙尾。

   這女子的小動作被魚鱗舞全部看在眼裡。

   自己是跟著楊雀來的,禍福與共,魚鱗舞自然不能干看著。她往前一步,搶先站在了那女子要落足的地方,直接擋開了這一暗招。

   沒達到目的,那女子很不高興地嘟著嘴,瞪了魚鱗舞一眼,悻悻地離開。

   魚鱗舞面帶恭敬地微笑著。

   “噯喲!”好像是被誰擠到了站立不住,忽然一個女人低聲驚呼一聲,從人群中踉蹌而出,直撲楊雀的藍色孔雀尾裙裾。

   這一下要是真撲倒了,楊雀固然會因為突然的遭遇被人看衣裳被拉扯的笑話,那個女子也同樣會因為跌倒丟臉。

   魚鱗舞看的明白,這個女子是被人暗算的。“算了,就當我是幫你個忙吧。”她伸出手扶了把那個女子,輕聲說了句“小心。”

   “謝謝。”被暗算的女子是太史公文家的女兒文秀,站在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被誰算計推了她一把。本以為自己這一下定要出醜了,沒想到被魚鱗舞挽回,心中不由感激。

   就在魚鱗舞與文秀這一對一答之時,有人再次朝楊雀出手了。

   “靈王子,上次狩獵去了哪裡?我聽說收獲豐厚的很呢,不知道有沒有上好的獵物分賞些,讓我拿回去腌好風干了,等到雨雪天下酒,跟王子你一起賞雪啊!”成英公的大兒子滿茂笑著向靈王子拱手。

   靈王子笑答說都是些野兔山雞等普通貨色,如果滿茂喜歡可以去他府上拿。

   滿茂跟靈王子算是自小到大的玩伴,所以兩人之間是沒有多大拘束的,兩人又對狩獵相同愛好,這一聊起來就忘了別人了。

   楊雀是跟著靈王子進來的,對方停下來並擋在了她的前方,她也只能停下來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於是滿海藍和她的好友及姐妹就擠了上去,將楊雀跟靈王子之間硬生生地隔開了距離。

   看著前面被自己哥哥纏住的靈王子,後面被文秀耽擱的魚鱗舞,滿海藍得意地笑了:現在木青鸞這個女人就是孤零零一人夾在正中間了,她可以好好報下仇了!

   “你過來。”招手叫過一個侍女,滿海藍說自己要那邊桌上的紅果釀造的酒水,侍女急忙給她端了過來。

   “哎呀,你怎麼不端好?看,都灑了!”滿海藍瞪著那侍女,指著傾翻在地的酒杯怒氣衝衝。

   侍女明知是對方故意沒接住的原因,也不敢申辯,只能拼命求原諒。

   “一點小事情,我也犯不著罰你,可是這酒水打翻在這裡終究不好。這樣吧,你趕緊把它擦干淨,免得一會帝後過來生氣責罰你,到時後果難料。”滿海藍好心地告訴侍女說。

   “是是,奴婢這就擦拭干淨。”侍女急忙點頭,也顧不得再去尋找抹布,直接蹲下掏出手帕來擦抹污漬。

   滿海藍的姐姐就勾起腳尖,輕松地一點侍女的腳彎處,噗地一下,侍女趴在了楊雀的裙尾上!

   “哎呀你看你這人,做點事都這麼不利索,看看,都壓著人的衣裳了。”滿海藍的姐姐捂著嘴笑了起來。

   滿海藍得意地看著楊雀,“這位侍女也是不小心,木姑娘這麼端莊美麗,想必是不會責罰的哦。”

   楊雀靜靜地看著滿家姐妹,不笑不語。

   侍女慌忙爬起,低頭一看,因為自己的跌倒,將那地上的酒水污漬也帶到了楊雀的裙子上,將藍色孔雀翎羽裙沾污成一團暗褐色,十分的難看。

   魚鱗舞趕上來,看著那髒污皺眉,心中更是覺得可惜。

   她帶的有換穿的衣服,只是不及這件漂亮,而且這件衣服楊雀穿上真的很有氣勢。

   況且酒宴還沒開始,東離帝後還沒出現就換了衣裳,實在是虧的很。

   “你看?”魚鱗舞看向楊雀,向她討要決定。

   “去那邊果盤上取把刀來。”楊雀淡淡地說。

   魚鱗舞照辦,立即走到招待客人的長桌上,不管周圍人的眼光,徑直拿了那切水果的刀,回來交給楊雀。

   楊雀並不接,而是對魚鱗舞發話:“把那段裙尾給割了!”

   啊?魚鱗舞忍不住看她一眼,想問是不是真的。

   這孔雀翎羽的裙尾多麼漂亮華麗,割掉它可就成了殘缺了,多麼可惜。

   楊雀卻冷漠地再次發話:“割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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