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五回:受誰的邀請

   哧啦——清脆的裂帛聲入耳,驚呆了一群人!

   裂口處露出的繡線,更加讓眾人瞠目結舌——那一條條亮閃閃的是什麼?金絲銀線嗎?還有那一片片的,好像是玉片金箔……

   定然是靈王子給她置辦的,定然是這個女人不要臉求著靈王子給她置辦的……眾人胸中閃過滾滾的氣憤。

   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個禍水是個妖女,如果讓她當選為妃,哪怕只是個側妃是個妾,都會害了靈王子啊!

   眾人眼中的怒火魚鱗舞看得到,心中哀嘆:楊大小姐啊,你這是在拉仇恨招禍患知不知道啊?

   沒等她哀嘆完,楊雀接下來的一步連她也有些嫉妒了。

   “這個給你吧,上面的東西拆下來賣,估計能值千金。”楊雀輕描淡寫地對那個侍女說。

   侍女驚呆。這簡直就是天外飛來的一筆財富,是她一輩子都未必能掙到的財富!

   噗通一聲,侍女跪下,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她怎麼議論她,她只管緊緊地攥著那片精致到極點的布帛磕頭道謝,歡喜地忘了其他。

   楊雀這動作可算是張揚,不但整個大殿中諸人都看的呆住,就連正在說話的滿茂和靈王子都回過頭來看著楊雀。

   有細心的人發現靈王子似乎皺了下眉頭,心中不由暗喜:這個囂張的木青鸞看來是觸到王子的底線了,你看王子都不大高興了呢。

   東離國國庫並不充裕,即使是王子公主們過的都沒有多麼奢華,像楊雀這樣用金絲銀線織成衣服,玉片金箔當做裝飾的,東離國不說沒有,但也極其罕見。

   諸人眼紅心熱之時,不由更加嫉妒楊雀,一致認為這是她迷惑靈王子得到的好處,尤其是滿海藍。

   見楊雀將那價值千金的裙尾隨意割下送人,滿海藍坐不住了:那可是靈王子的錢,也就是她將來的錢啊!就這麼被楊雀拿去白白地送人情,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木青鸞你這妖女,你竟敢哄騙王子為你做如此奢華的衣裳,難道不知道我們東離國向來以節儉為榮嗎?”她伸手指了指四周的眾人,氣憤地說:“你看看在場諸位,上至王子公主下到王侯貴族,誰像你如此奢靡?你這樣張狂輕浮,可有把帝後放在眼裡,把眾人放在眼裡?”

   滿海藍這話觸動了眾人心裡的那根線,點頭附和著說滿小姐說的對,這木青鸞的確是奢華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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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七嘴八舌地指責楊雀,魚鱗舞想要幫忙說話,被楊雀給攔住了。

   她就安靜地看著眾人的指點責罵,臉上是無所謂的表情,眼裡是冰冷的鋒芒。

   等到眾人的聲音低了下去,楊雀才淡漠地開口:“怎麼?我用自己的錢還要得到你們的允許嗎?”

   這話將眾人漸趨降低的議論聲再次點燃,引來更大更烈的指責和斥罵聲。

   “你的錢,你的錢從哪來的?還不是哄騙……得來的!”

   “這樣的話也說得出,真真是恬不知恥!”

   “太放肆,太囂張了!應該馬上把這妖女趕出去。”

   “對,她在這裡簡直就是玷污了這裡的土地,會帶壞咱們東離國的好姑娘的。”

   “趕出去趕出去!”

   和滿茂站在一旁的靈王子沉了臉,甩開拽著他不放的滿茂,大步走了過來,掃視著群情激昂的眾人:“你們要趕誰出去?”

   “靈王子,你不要再護著這個妖女了,像她這樣的人只會敗壞朝綱國法……”護都尉使李大人說道。

   他的話引來一片贊同,都勸說靈王子不要被木青鸞這個妖女蠱惑等等。

   整個大殿裡嘈雜聲就像海水漲潮一樣,一波接一波地往楊雀身上砸,恨不能一下子就把她給淹死掉。

   魚鱗舞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切,恍然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何其類似的情景!

   原來在這個世上,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會遭受到這樣的為難啊!

   心裡忽然就順暢起來,過去受過的那些委屈也消逝無蹤,心胸是前所未有的曠達,好像連眼睛也明亮了。

   大殿中發生的這一切都落進正走進來的東離王和王後眼中。

   “荒唐!”東離王說了一句。

   旁邊的王後跟著點頭:“不錯,的確是荒唐。”

   她的視線從靈王子身上掃過,然後落在了明明站在熱鬧的場合中,卻給人一副孑孓獨立於世之感的楊雀身上,皺起尖細的眉頭說:“這個女人很不老實。分明用著七王子的錢,卻說是自己的。哼,她一個不知來處無依無靠的孤女,自己尚要托庇於女備營那種肮髒污穢的地方生存,何來的財富?”

   東離王瞧了她一眼,笑了下沒說什麼。

   王後沒有發覺東離王的神情,她仍舊在心裡盤算著怎麼用這個女人來扳倒靈王子。

   靈王子不是她生的,可是卻比她的孩子們更得王上的歡心,這可不大妙啊!

   眼珠轉了轉,王後忽然想起那張沒有具名的邀請函,心頭頓時有了主意,於是緊跟著東離王後面往大殿中走去。

   眾人本來正吵吵的熱鬧,見東離王和王後出來了,急忙閉了嘴,朝著走上高位坐下的東離王和王後起身下拜,口呼:“參見我王,參見王後。祝我王與王後萬壽無疆。”

   東離王抬起雙手,溫和的說道:“諸位卿家請起吧!”

   眾人站起,王後率先發話,她看向靈王子,面帶寵溺和微微的責備說:“老七,這麼久沒見你,你怎麼越來越喜歡胡鬧了?”

   她指著楊雀:“你看你,怎麼不經同意,擅自將這樣的女人帶來王宮赴宴?你這不是讓你父王和滿朝文武大臣們難堪嗎?趕緊把人送走吧,別掃了大家的興。”

   眾人聽了王後的話,女的掩嘴偷笑,男的一臉意味深長。他們都看向楊雀,心想著才來還沒坐一坐就被打發走,還是被王後攆出去,這臉可真是丟的撿都撿不起來了。

   王後情真意切地對著靈王子說,靈王子卻淺笑:“王後您誤會了,木姑娘不是我邀請來的。”

   啊?眾人再次驚訝。

   都以為靈王子會為了這個姓木的女人跟王後杠上,怎麼王後才只是說了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他就不戰自敗,認輸了呢?

   靈王子這番態度,有人高興,也有人鄙夷。

   那個被人暗算,卻被魚鱗舞幫忙免去尷尬的太史公小姐文秀就在心裡鄙夷地輕哼:“虧得外面一直在傳說這個靈王子如何痴心真情呢,原來不過如此!

   這位木姑娘自是受他邀約才會來赴宴,如今屢被人算計,他不但沒有維護,就連王後才指名道姓地申斥兩句就認慫怕了,連自己做的事情也不肯承認了。

   可見這個靈王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幸虧爹爹沒有讓我參加選妃的心思,我也不喜歡他,要不然真的是兩難呢!”

   文秀悄悄看著楊雀,心裡為她不值。

   一個孤女,還是流落到女備營的,要站在這裡任人品頭論足,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文秀自認做不到,要是她的話,只怕沒進門就落荒而逃了。

   眾人的譏諷,不屑的目光,楊雀全都接受了,她靜靜地站在那裡,高昂著頭,像個真正的女王一般,睥睨著那些對她指點嘲笑的人。

   魚鱗舞看著她,忽然就覺得楊雀勇敢的就像一個戰士。

   這個戰士此時並沒有因為王後的訓斥,和靈王子的袖手旁觀而有任何表情,她只是看向王後,淺淺淡淡地說道:“我的確不是靈王子邀請來的……”

   她話還沒說完,二王子就嗤笑她:“既然沒人邀請你,那你跑這裡來干什麼?這裡又是你能來的地方嗎?”他伸手在鼻子旁邊扇了扇,問五王子:“五弟,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啊?”

   五王子沒明白過來,一臉迷茫地搖頭。“沒有味道啊……哦,你是說香味嗎?哈哈,這裡這麼多美人,自然就脂粉香濃了。”

   “不是這個。五弟你仔細聞聞,是不是有股子狐狸味啊?哎呀,熏的我頭疼的慌!”二王子按著自己的額頭,裝模作樣道。

   被他這麼點醒,五王子立馬懂了,立刻附和道:“二哥你不說我還真沒察覺到。還真是,這仔細一聞,還真有股腥臊的狐狸味……真是連累了各位前來赴宴的美女們的香味了。”

   “那還不趕出去嗎?”二王子說。

   “對對,應該趕出去,立刻,馬上!要不然熏壞了我們事小,熏壞了父王母後就是我們做兒女的不孝了。”五王子接腔,眼睛看著靈王子笑。

   靈王子也笑:“我發現兩位哥哥都有個很特殊的愛好,就是喜歡打斷別人的話。兩位哥哥,難道你們不知道打斷別人說話很不禮貌嗎?”

   眾人有些糊塗:這靈王子是什麼意思?

   前面剛剛跟木青鸞那女人撇清關系,現在怎麼又幫著說上話了?他這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啊?

   二王子五王子也迷糊:“七弟,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意思就是,麻煩你們能學會耐心地聽人說話。”靈王子一笑,然後對楊雀點頭示意:“現在你可以說了。”

   “多謝。”楊雀回以微笑,然後看向眾人:“我的確不是靈王子邀請來的,因為邀請我來的另有他人。”她轉身看向東離王和王後,淺笑著問:“請問,我可以直言告訴大家嗎?”

   王後冷笑:“你看著本宮干什麼?難不成想要告訴大家,是本宮邀請你來的不成?哈,那麼荒唐也要大家相信才好。”

   “就是,你要說謊也挑個像樣的,拉扯王後,呵呵,可真是……”人們搖著頭譏笑,然後一致要求將這個滿嘴謊言的女人趕出去。

   “好了。”東離王按了下椅子扶手,站起來:“她說的不是謊話,是你們的王,朕邀請她來的!”

   什麼?!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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