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六回:話說的太早了
“我王,您這是在開玩笑嗎?”王後第一個發問。
然後就是王子和大臣們。
他們的王,竟然給一個女備營的女人發邀請函,這怎麼可能!
“王,我知道你素來疼愛七王子,但是你也不能將他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啊,這讓東離國的國民們怎麼看?”王後苦口婆心地勸說。
“朕才是這東離國的王,如果事事都要顧忌別人怎麼看,那朕做這個王還有什麼意思?”東離王霸氣地說。
王後被他說的無法招架,急忙給殿中的大臣和王子們遞眼色。
成英公站了出來:“我王,不是臣子們不相信您的話,而是有些事情它必須講究個證據。您說邀請函是您給的,那麼能不能請這位木姑娘出示出來給大家看看清楚呢?”
“可以。”東離王點點頭,對楊雀吩咐叫拿出邀請函來。
楊雀向魚鱗舞伸手,魚鱗舞急忙將邀請函遞上——“她騙人!這張邀請函明明就沒有署名,怎麼可以當做是王給的?”王後一看見那張橙色帖子就喊了起來。
楊雀看向她,微微地笑:“尊敬的王後,請問你是從哪裡看出我的邀請函上沒有署名呢?”她揚起那硬紙本,讓眾人很清晰地看到那上面有黑色的人名——雖然被她手遮擋看的不清楚,但決不像王後之前說的,是沒有署名的。
“你,你騙人!”王後站了起來,指著楊雀,目光落在滿海藍身上:“藍丫頭,你來告訴大家,這個女人她是騙子!”
滿海藍也早就按耐不住了,聽了這話再也顧不得其他,站出來指認:“王後說的沒錯,她的邀請函的確是造假。”
楊雀看著她問:“剛剛這位大人說過,凡事要講究證據。現在我也想提下這句話,滿小姐,你的證據呢?”
“證據就是我!”滿海藍腦袋一熱,衝口而出。“因為你那張邀請函就是我給的。”
“啪啪。”楊雀拍手。“所以說,這次騙我來赴宴的無名人士就是滿小姐你了?騙我過來,然後在大街上准備射殺我,對嗎?”
眾人目光瞬間落到滿海藍身上,那目光中,有驚訝,有鄙夷,有嘲笑,更多的是防備。
成英公家的這個女兒一向給人的印像就是,乖巧可愛和單純,可是這件事卻打破了人們對她一直以來的觀點。
眾人均想: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單純的女子竟然也有這麼深的心機,看她對待敵人的手法多麼的嫻熟老辣,這絕不是第一次做這事的模樣,她單純的外表背後恐怕有更多沒被發現的東西。
王後在滿海藍說出那句話後就松了口氣:總算是把這個不光彩的問題拋出去了。
二王子見大家轉移了目標,忙咳嗽一聲:“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是騙子了?”他指了指邀請函上的字跡:“上面的字想必是你偽造的吧!”
王後看向東離王卻對靈王子說話:“你看,那個女人撒謊,王卻為了你袒護她。王說謊,都是因為你犯下的罪孽。”
“王後,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木姑娘是撒謊,父王是偏袒了她呢?”靈王子嘲笑地看著王後和一門心思等著看戲的眾人,對楊雀點頭:“既然他們都不相信,那麼還是請你將邀請函呈上來,讓我們尊貴的王後以及諸位大人們好好驗看下吧!”
“正有此意。”楊雀將邀請函遞給魚鱗舞,叫她呈上去。
魚鱗舞特意拿起一個透明的水晶盤子,將那邀請函放在裡面托上,從眾人眼前緩緩地一路走過。
眾人不是瞎子,都看的分明,那上面的落款果然是他們的王。
這怎麼可能?
就在眾人這樣想著也這樣說出來的時候,紅妝將軍的聲音響起:“這為什麼不可能?”
她大步走進殿來,手中捏著同樣的邀請函,衝著滿海藍晃了晃:“滿小姐說的是這張吧?它在我這裡!”
不等滿海藍和眾人發問,她又開口:“我聽說你們都在質疑木小姐該不該來這裡,那麼我現在就來替我王告訴大家,這裡,木小姐不但可以來,還應該來!”
“為什麼?!”滿海藍被紅妝將軍的話說的急怒交加,等不及地怒問。
紅妝將軍瞟她一眼,不甚在意地笑:“這個,就要王來親自告訴大家了。”
東離王扶著椅子站起來,走下了座位,向楊雀走去。
眾人都是既不明白又充滿了猜疑。
一開始,他們以為這女人跟靈王子有關,她來這裡,肯定是為了選妃。
可是接下來靈王子又跟她撇清,這又不像是為情所迷的態度。
現在東離王又為了這個女人竟然親自走過來,而不是叫她上去跪拜……眾人簡直糊塗的一腦袋漿糊。
東離王走到楊雀面前,伸手拉起對方的手,眾人看的心頭嘭的一跳!
王這是干嘛?難道說之前他們都看錯了,喜歡這個女人,要選了這個女人的不是靈王子,反而是東離王自己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之前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滿海藍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王後陰沉了臉,二王子五王子愕然相顧,靈王子只是在一旁微笑著看著,好像與他毫不相干。
這一切,不要說別人,就是一直跟隨在側的魚鱗舞都是滿腦袋霧水。
東離王牽著楊雀的手,一步一步向著高位上走去……下面眾人回過神來頓時一片驚恐——“我王,不可以呀!”“是啊,這會玷污了王室啊!”
眼看著兩人走近前來,王後再也忍不住,騰地站起來攔在東離王面前,兩眼噴火,粉面帶煞:“我王,這個女人不能、也不許進王宮!”
“王後這話說的太早了!”回答王後話的不是東離王,也不是楊雀,而是紅妝將軍。
王後朝她怒斥:“紅妝將軍,這裡是王宮,這是王宮的家務事,與你無關,請不要多嘴!”
被這樣叱責,紅妝將軍卻絲毫也不見生氣,依舊掛著張面具般的臉回答王後:“王後這話還是說得早了。”
“你!”王後的火氣瞬間轉移到了紅妝身上,她一拍桌子,怒聲喊道:“殿前侍衛何在?”
嘩啦一陣鎖子甲響,跑進來兩名護衛,叉手行禮:“王後有何吩咐?”
王後一指神情倨傲的紅妝,厲聲道:“女備營都統紅妝將軍目無王權,肆意妄為,對王後大不敬,速將其拿下,押進大牢候審!”
兩名護衛吆喝一聲遵命,上來就要抓紅妝將軍。
紅妝冷冷地看著他們,手裡玩著笛子,若不經意地問:“你們真的要抓我?在我王在場,卻沒有開口的情況下?請問,你們尊奉的到底是王還是王後?”
“這……”兩個侍衛對看一眼,一低頭退下。
王後大怒:“紅妝,本宮知道你一直為這王後的位置不是你姐姐,心中氣憤不平。可這是先王和先王後當年做的決定,你姐姐自己福薄命淺,因此喪命,這豈能怪本宮?
你這些年時時處處跟本宮作對,本宮都看在跟你姐姐過去的情分上不追究你,你卻愈發放肆悖逆起來,敢插手王宮事務,還敢脅迫起宮廷侍衛來了!
諸位大人,像她這樣視王室尊嚴如無物,大膽妄為之人,該不該治罪?要不要嚴懲,以儆效尤?”
王後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魚鱗舞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反正她是真的很想為王後拍掌叫好!
想起自己在清輝山莊被婉容郡主和明真太後暗算時,對方也是找了說她不好的借口,可是那明真太後說的話跟眼前這東離王後一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明真太後是死了,要不然真的很想叫她來這裡看看,好好觀摩一下,人家是怎麼把想要殺人的理由說的冠冕堂皇讓人心服口服的。
王後發怒,雖然不是直接指向楊雀,魚鱗舞心中也是不安的要命。
現在她已經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楊雀是被這個男人聲音的紅妝將軍罩著的,如果紅妝將軍有什麼事,楊雀估計就完了。楊雀一完,她也就跟著玩完!
想明白這個道理的魚鱗舞,兩眼緊張的盯著楊雀,東離王,和紅妝將軍,心裡緊張地盤算著一旦萬一自己該怎麼辦。
相比於她的緊張,楊雀卻是氣定神閑的樣子。她跟隨著東離王走上王座,對王後的怒目而視視若無睹。
東離王轉過身,朝著大殿裡抗議的眾大臣抬了抬手:“諸位卿家,朕知道你們心裡的想法,不過都不要急嘛!你們都知道今天是為王子選妃的日子,可是你們不知道的是,今天也是我東離王宮迎回王室血脈的日子。”
他將手搭上楊雀的肩頭,滿臉高興地對眾大臣說。
可是這話更是讓眾人大吃一驚,尤其是王後,簡直是尖聲驚叫了出來!
“王,你還要繼續進行這個荒誕笑話到何時?不要再開玩笑了,您看眾大臣都被王您給驚嚇了啊!”王後鐵青著臉,緊握著拳頭說。
東離王奇怪地看著王後:“朕沒有開玩笑啊!這位木青鸞木姑娘她的確是……”
王後嘭的一聲跪下了:“請我王三思!”
王後跪倒,二王子五王子也緊跟著跪倒,口呼:“請父王三思!”
大殿裡呼啦一聲響,眾人齊聲碰頭大喊:“請我王三思啊!”
紅妝將軍忽然笑了起來,她看向靈王子:“怎麼說句話總是會有人急不可待地打斷呢?”
“利益唄!”靈王子攤手說。
兩人的對答清楚地落進眾人耳中,把那些人恨的直咬牙。
東離王卻慢悠悠地說:“啊,你們怎麼都跪下了?好吧,朕就當你們這是歡迎咱們東離國的大長公主歸來的拜禮吧!”
什麼?!
眾人倏地抬頭,驚愕地看向王座上的東離王,和那個被他牽在手裡的女人——楊雀!
大長公主?魚鱗舞同樣險些被這句話給打了個趔趄!
什麼情況這是?怎麼好好的從迷惑靈王子的狐狸精女人,轉身變成了東離王宮的公主,還是大長公主?
公主是王的女兒,大長公主卻是王的姊妹,這裡面的區別雖然只有兩個字,但相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楊雀即使是公主,見了王後也得下拜,照樣能被王後捏在手上。可是大長公主就呵呵了,王後看見她,只怕還要站著聽她訓話呢!
魚鱗舞第一次心服口服地佩服一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對頭,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只是這楊雀別人不知道她的底細,自己卻是最清楚不過的,她怎麼可能會是東離王宮的大長公主呢?
魚鱗舞怎麼想也想不通,不過她倒是想通了一件很危險的事——“唉呀,楊雀知道我清楚她的底細,她會不會殺了我滅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