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八回:初遇紅妝將軍

   這個楊雀,真的全身上下都是迷——魚鱗舞滿腦子的好奇。

   因為好奇,所以她不知不覺地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楊雀身上。別說,還真給她發現了點東西。

   “你跟紅妝將軍和靈王子是一伙的。”在看見楊雀和靈王子以及紅妝的秘密碰頭後,魚鱗舞仗著楊雀現在不會殺自己,大著膽子說。

   說完後她就緊盯著楊雀看,看她的表情有沒有什麼異樣。無論是驚訝還是其他,她相信都能找到答案。

   她本來以為楊雀會不承認,沒想到楊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是表示承認嗎?現在的楊雀,魚鱗舞忽然很有些吃不准,於是她也不敢再繼續問下去了。

   可是她不問,楊雀卻主動回答她了,不但是關於自己是跟靈王子和紅妝將軍一伙的事,連魚鱗舞一直想知道的事情通通都告訴了——也許是她忽然想跟魚鱗舞說話,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她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將自己從跳崖開始到成為東離國大長公主的現在,一一說了個明白。

   “當日在那懸崖上,我跳崖,原本是絕望了,不想再活了。可是誰知老天不願收我,偏要我繼續受這人世間的苦楚。”

   看著窗外那爬滿了柵欄,粉白相間的野薔薇,楊雀淺淺淡淡地敘說。

   她抱著必死的決心跳下懸崖,沒想到卻沒死成,落到了崖下的河流中。

   幸好那河流不急,楊雀墜落的地方又是靠近岸邊的一株歪脖子老樹旁,她奮力掙扎爬上了岸。

   原本是想死的心因為被冰涼的河水一激,在下意識地求生爬上岸後,她反而不想死了。

   其實在她的心裡,拓跋珪的無情固然讓她心冷如死,但還不到讓她放棄生命的地步。真正讓她起了求死之心的,是她一直認為疼愛自己的祖父派人來殺她的命令!

   家人是她最後的依仗和保護,如果連這個都沒有了,那她還活著干嘛,還有什麼意思?所以她才會萬念俱灰。

   但如今她跳下懸崖沒死,可從心理上來說卻像是死了一遍。現在的她,是重生,重生在一個不知道地點,也沒有人認識她,更不會利用她的地方。她覺得既然如此,不如就再活一次。

   當時她想的很樂觀,可是上岸不久她就發現了要命的問題——找不到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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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沒有衣服換洗,沒有住宿的地方,這些都是致命的問題——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錦繡叢中的大小姐來說,離開了家就真的成了個廢物。

   在尋找吃和晚上可以住的地方時,楊雀意外發現,在這個崖底竟然有座寶藏!

   說是寶藏可能誇張了,但那財富卻是真的多到令人乍舌。

   看著眼前的祖母綠,貓兒眼,以及金銀等物,楊雀只有苦笑:她要這些有什麼用?不能吃也不能穿,更不能當做房屋住宿。

   她將這些財寶撥拉了下,手指卻碰觸到一個鐵皮包裹的箱子,心中好奇,於是扒開上面的珠寶玉石,露出下面的箱子來。

   箱子上的銅鎖已經泛綠,但箱子還是完好的。楊雀找來石塊使勁地敲砸了好一陣,才把那箱子上的銅鎖給砸掉,自己也累的半死,手掌更是被磨的鮮血淋漓。

   她也顧不上手疼,將箱子打開,發現裡面竟然有成匹的上等布料,這可把她樂的不輕——有了這些布料,最起碼可以勉強當做衣衫裹一裹了。

   “唉,要是有針線就好了,我還可以自己縫制衣衫。”高興過後,楊雀又情緒低落下來。

   她餓,這些布匹雖然解了她的衣服問題,可最關鍵的吃還是沒解決,這才是最要命的。

   拿了卷布出來,楊雀在一堆的財寶中找到了一把銀制小刀,一看就是大富之家用來削水果用的,好看,但不是很鋒利,她家就有這樣的東西。

   費力地用那小刀將布匹割了一段披在身上後,楊雀站起來准備四處走走,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能找到些吃的。

   老天還是眷顧她的,在搜索中她發現,除了那堆財寶外,周邊還有散落的其他東西,比如一些制作精致的皮囊,因為破損而腐爛了大半的肉類,甚至還有女人用的釵環脂粉等物。

   楊雀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崖底曾經發生過什麼。

   她繼續往前走,又驚喜地發現了一些肉干,因為儲存在獸皮制作的包裹裡,竟然還沒有壞掉。

   欣喜若狂的楊雀顧不上髒不髒了,將那些肉干先掏出來喂飽了自己亂叫的肚子後,才滿足地一邊想問題一邊四處走動。

   在一面的方向再也沒有發現後,她折了個方向,然後就看見一架車輛。

   車轅已經開始腐爛,但車廂看起來還是好的。楊雀心中歡喜,覺得自己的住宿暫時找到了地方。

   被這樣荒涼環境逼迫的楊雀,也顧不上害怕,折了根樹枝遠遠地挑開暗紅色的車簾,發現裡面有一具坐化的白骨!

   這可把她嚇的險些瘋掉,在尖聲狂叫了好一陣後,她才手腳發軟地逃開了這個讓她恐懼的車輛。

   好不容易找到的住處就這麼沒了,楊雀心中悲哀。同時因為看見了那具白骨,更增添了她的害怕,她邊哭邊後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直接摔死好了。本以為老天給自己一個生的機會,卻原來比死還殘酷。

   她走了大半天,早已經累了,眼看天又要黑下來了,自己卻沒有住的地方,她更加著急和害怕。

   山裡有野獸,她甚至聽到了某種野獸的嚎叫聲。

   強拖著兩條酸軟的腿,楊雀走回那堆財寶跟前,邊哭邊去那箱子裡拿布出來,想把自己再裹緊些,看這樣能不能扛過這一夜。

   她只顧著邊哭邊扯那布匹,等布匹全被拿出來後,自己身邊已經成了座小小的布山。

   無奈地眼神掃過那口空掉的箱子時,楊雀驀然一震:這箱子好大,就算裝個人都綽綽有余。

   天無絕人之路啊!楊雀開心地扔下布匹,爬進那箱子裡試了試,果然,只要她稍微蜷著點腿,完全可以睡在裡面。至於坐,就更是沒有問題。

   楊雀喜的眉開眼笑,忙將那些布匹再拽回到箱子邊上——她總覺得很冷,是從骨子裡泛起來的那種冷——將箱子四邊圍住,又拉了些到箱子裡准備當被子蓋。

   等她忙完了,天也完全黑下來了,山谷裡除了呼嘯的風聲,還有狼嚎和其他沒有聽過的聲音。

   楊雀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坐在箱子裡——她不敢睡覺,害怕睡著了會遇到什麼危險,自己來不及發現逃跑。

   而且那具白骨給她的衝擊太大,她也害怕是不是有鬼來抓她。

   就這麼哆嗦著煎熬了一夜,天亮後,她的心理也稍微堅強了些——最起碼沒有鬼來找她。

   “可能那鬼也是個好人。”楊雀這麼安慰自己,然後用冷的要死的河水勉強洗漱了一番。

   “唉,還是要找吃的啊!”她發愁地捂著自己肚子,視線向著四周梭巡,希望能有所發現。

   但今天卻是個讓她失望的日子,昨天的肉干已經沒有,她也沒有再找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即便山裡有野兔子山雞從她眼前飛過,但她也只能干看著。

   不但如此,期間還有蛇和像蛇一樣的蜥蜴爬來爬去地在她身邊游動,每次都嚇的她驚叫連連。

   這時還只是初夏季節,山裡花開的不少,果實一個沒有,想要填飽肚子真的比上天還難。

   楊雀很絕望:難道自己大難不死後,最終還是躲不過餓死這條路嗎?

   這一天是她最難受的一天,在這一天裡她嘗到了飢餓的滋味,真的很難受。這難受到她後來看見老鼠和蛇的時候,第一感覺不再是害怕尖叫,而是吞咽口水。

   第三天,在清早就被餓醒的時候,她去河邊,企圖用喝一肚子水來壓住飢餓,卻在河水裡意外發現了一些蝦,不知什麼原因躺在河邊的泥地上一動不動。

   這要是以前,楊雀會覺得這些蝦已經死亡,不可以再食用,但是現在不會,她餓的恨不能連樹皮都給啃了。

   急慌慌地脫下身上的外裳,楊雀小心翼翼地湊近河水,將那些蝦一只只撈了起來,竟然有三十多只。期間還抓到兩只剛脫了殼的螃蟹,軟軟的蟹體讓楊雀既驚奇又更加餓的慌。

   她不會生火,對於這些好不容易得到的蝦沒辦法去弄熟。最後實在餓的受不住,咬牙將那些蝦殼強行剝去,閉著眼睛扔進了嘴裡一通亂嚼後強咽了下去。

   將三十多只蝦都吞下去後,楊雀胃裡泛起一陣惡心,想要嘔吐,被她強行用喝水給壓住了,然後她忍不住放聲大哭。

   這哭聲驚飛了山谷裡的鳥雀,也驚動了一個人。

   那人循著哭聲找到了楊雀,第一眼看見卻是問她:“你就是失蹤的大長公主?”

   這個人有著一張清秀的臉龐,可聲音卻像個男人,這個人就是紅妝將軍。

   楊雀自然不是大長公主,她也沒有承認。

   本來那個紅妝將軍在知道她不是大長公主後,丟了些干糧和火石,並簡單地教給了一些生火和燒烤的常識後就要離開,連楊雀請求帶她走都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既然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那就更加不需要以後的牽絆糾纏,就此別過,全當我從未來過,你也從未見過我。”紅妝將軍冷酷地說。

   楊雀絕望又無奈。

   對方不願帶她走,而且看對方的模樣就是個厲害的人,她能有什麼辦法?

   別說打不過人家,就看對方看著眼前一地的財寶,連眉毛都不多動一下的情況,就說明這個女人既冷酷無情,又不受任何誘惑。

   楊雀無奈地道了謝,忽然覺得胳膊上一陣癢,便擼起袖子去抓。

   袖子一撩,卻發現原來是只螞蟻,不知道什麼時候爬進了衣服裡,在她的胳膊上啃咬著。

   楊雀從來就沒有被蟲子爬上身過,這時忍不住就尖叫了一聲。

   那紅妝將軍正要離開,聽見叫聲就回了下頭,然後,她忽然就衝了過來,一把抓住楊雀的胳膊,不顧對方的叫喊,將袖子一下擼到了肩頭!

   陽光下,楊雀雪白圓潤的肩頭上,一道彎曲的印痕蜿蜒著直到肘部,那是一朵盛開的黑色荼蘼花。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姓什麼來自哪裡?”紅妝將軍緊緊盯著楊雀,厲聲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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