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八回:上天給予的天意

   婉容郡主嫁到東離國好不好?這是個問題。

   問題的關鍵,其實在天門關時拓跋珪和方少雲幾個人商討過,覺得皇上可能會擔心端王一脈借此積攢實力,再殺回大魏奪江山。

   對此眾人想了幾個說辭給魚鱗舞,以備皇上問話時回答。

   此時皇上就問起魚鱗舞,說婉容郡主是端王家屬,只怕不便。

   魚鱗舞便說那邊東離國的大長公主與東離王和王後不對付,之所以要大魏這邊的人嫁進去,其實也是為了得到大魏這邊的助力,好讓自己能掌控東離國。

   然後魚鱗舞又告訴皇上和柔妃娘娘,說這大長公主其實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所以婉容郡主嫁過去,只會受到她的監控,想要拉攏人只怕難比登天。

   “那東離國內其實一團亂,幾位王子都想要搶王位,整天鬥得跟烏眼雞似的。東離王無能,且國庫空虛的很,婉容郡主就算嫁進去也威脅不到大魏。”

   “不知道嫁的是誰?”慶雲皇帝想了想問。

   “是老東離王。”

   慶雲皇帝瞬間放心了。

   一個土埋了半截的老皇帝,嫁給他能有多少做為?就算婉容郡主再能干,也不可能干的過那幾個王子。更何況旁邊還有個王後,和野心家大長公主。

   皇上安心了,於是就討論起婉容郡主出嫁的事宜——“婉容雖然是皇室郡主,可畢竟是牽涉謀逆大罪,就算是嫁到東離國王室,也不能張揚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悄悄的來。不能有鑼鼓喧天紅妝十裡,甚至不能有前來迎親的隊伍。

   這樣可真是夠苛刻的,可是皇上的話也有道理,而且魚鱗舞也沒想過要讓婉容郡主風光大嫁。

   這樣一來,皇上的話正中下懷,魚鱗舞就順水推舟,說自己和拓跋珪跟那東離國的大長公主提過這事,對方沒意見。

   於是當即定下婉容遠嫁東離國的事情,柔妃問要不要現在去通知身在端王府的婉容郡主,皇上說不必,等到自己這邊都安排好了再告訴對方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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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分明就是要綁著婉容郡主遠嫁出去!魚鱗舞抿抿嘴,沒有多言。

   說完了這件事,魚鱗舞才又慎重地給皇上講述起自己前去天門關一路上發生的事,並提到武栭國國主松吉要跟大魏聯姻的事。

   “什麼?武栭國也要求聯姻?”慶雲皇帝皺眉。

   這是怎麼了?怎麼這一個個的,都想要來娶他大魏的女子?還都是最高的等級。

   “你看那武栭國怎樣?”皇上問魚鱗舞。

   魚鱗舞搖搖頭,說出自己的印像:“糟糕之極!那裡常年受著風沙侵襲,雨水少氣候極其干燥,而且糧食極度缺乏,所以那個國家的人都狡詐貪婪,掠奪成性。

   如今松吉國主雖然滅了其他頭領,但是環境還沒有大改善。侯爺他們商量後覺得松吉國主的聯姻之舉,其實是想借由姻親的關系,得到我大魏的幫助。”

   當時拓跋珪和方少雲魚潛老九幾個人為這事討論,方少雲說,只怕那松吉國主也不是善類,想借著聯姻,日後好順理成章不斷地索取大魏這邊的糧食等等。

   這話得到魚潛的贊同,所以對於松吉國主的求親,眾人拿不定主意,索性就交給皇上自己來選擇。

   這件事情慶雲皇帝也暫時沒有好的辦法,於是決定先放一邊。

   魚鱗舞見這兩件外交之事都基本定下,於是再次跪下了。

   “欸,慧夫人你怎麼又……”慶雲皇帝奇怪。

   魚鱗舞磕了個頭,抬起頭來雙眼堅定地望著皇上:“臣妾冒死請求皇上抓捕兵部尚書楊大人及其家人!”

   這句話簡直就像一塊千斤巨石扔進深潭中,“嘭”地濺起衝天巨浪!

   慶雲皇帝忽地站起,臉色一陣變幻後,才陰沉沉發話:“慧夫人,你可知大魏朝制度,後宮和後院都不得干政?”

   皇上的氣壓放開,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就連柔妃臉色也微變。

   幸虧魚鱗舞早有了心理准備,這才能扛著壓力硬著頭皮繼續回答。“回皇上,臣妾知道。但是這件事關乎大魏江山社稷,臣妾不敢為了自惜性命而知情不報。”

   慶雲皇帝盯著她好半天,才沉沉地,帶著明顯的不信任語氣“哦”了一聲,讓她先說一說。

   慶雲皇帝沒讓她站起來,魚鱗舞只能跪著,墨微紉針自然也只能陪跪。膝蓋下並沒有軟墊,三人的膝蓋都火辣辣的生疼,也只能咬牙忍著。

   再次在心裡組織了下語言,魚鱗舞將自己誤進風沙坡,意外發現了月勾沙堡,以及太師蕭炎的蹤跡一事先說了出來。

   在天門關時魚鱗舞問過墨微,能不能將月勾沙堡告訴皇上?

   墨微說既然第一任堡主是大魏朝的太師,那麼就必須讓皇上知道,否則接下來想讓皇上幫忙尋找堡主夫人就沒有理由。

   拓跋珪覺得墨微說的對,魚鱗舞這才放下心來。

   聽到太師蕭炎的信息,不但慶雲皇帝很驚訝激動,就是柔妃也激動的手都顫抖了。

   “太師他,竟然是流落在了那裡……唉!”皇上驚喜地說道,隨後就發出一聲長嘆,“可惜太師驚才絕艷,結果卻是埋骨他鄉,永葬荒涼……朕心裡真的……”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哽著嗓子搖了搖頭。

   與皇上的激動不同,柔妃更有急切。“太師他,可有留下什麼?當初姐姐收到消息去接應太師,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師陷落暗沙流沒頂,連之前說要給的東西都沒有來得及。”

   魚鱗舞一愣,下意識地去摸自己袖子裡藏著的東西。

   “難道當年那個去了風沙坡的女子,就是臣妾的婆婆侯爺的母親嗎?”壓著劇烈的心跳,魚鱗舞問柔妃。

   柔妃點頭說,她只知道姐姐去接應太師,但具體地點不知道。如今看來,應該沒錯。

   魚鱗舞簡直想磕頭大喊蒼天有眼!

   要不是她受了孟香瓏的刺激,想去天門關,就不會去找平安鏢局。沒有安德芳帶她走風沙坡,就不會看見月勾沙堡,就不會知道,原來天底下還有這麼個地方,更不會知道原來太師蕭炎最後的腳步停在這裡!

   如果說這不是天意,她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天意了。

   “皇上,娘娘,臣妾在沙堡蕭太師的書房從風館裡發現了幾封書信,卻不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當時只想著或許皇上會想要這個……”她從袖袋裡掏出信函呈上去,“因為沙堡的長老們對太師很敬重,書房的東西連張紙片都不許人碰,臣妾就只好私自偷拿了……”

   她朝墨微愧疚地笑著道歉:“我知道這樣做無異於偷盜,但是想這些對於沙堡的意義其實沒有對皇上和娘娘的重要,所以就……對不住的很。”

   墨微很無語——你拿都拿了,現在再說這個還有什麼用?

   不過她也知道這東西對於大魏朝的份量和意義的確是要大於沙堡,自己又是魚鱗舞的侍女,倒也不便苛責。於是淡笑了下,搖搖頭。

   魚鱗舞看她的樣子心知自己這事做的不地道,心中有些後悔當時沒跟她商量下。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只能但願墨微不要跟她起了隔閡才好,她是真的舍不得這個侍女離開自己的。

   皇上那邊早已急急地接過並打開了——“原來如此,原來竟然是這樣的!”

   慶雲皇帝邊看邊說,等他將所有信函看完,啪地一聲將信函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原來太師和定國公都是被毒害的,原來朕的孩子朕的江山……朕竟然容忍了他們這麼久,可恨,可惱!”

   他這話說的不明不白,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說誰。魚鱗舞心中疑惑,柔妃早已忍不住問起皇上來。

   “愛妃你自己看。”慶雲皇帝沒有直接說,而是將那信函交給了柔妃,才對魚鱗舞主僕道:“夫人千裡奔波,給朕帶回這麼重要的消息,朕感激莫名。夫人快快請起!”

   旁邊晴好蒔花忙上去攙扶魚鱗舞主僕三人起來。三人早就膝蓋疼痛雙腿發麻,站起來後在裙裾中還不住地顫抖。

   那邊柔妃娘娘已經是一目十行將信看完,臉上帶著深重的沉痛看向慶雲皇帝:“臣妾覺得,這是上天給予的天意。如此賊子,對我大魏實在是危險,皇上還請早做決斷。”

   “朕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以前只當他只是有野心,相當個開國功臣。可萬萬沒想到,原來他真正的目的是這個!可笑端王還將他當做知己,真的以為他是為自己盡心竭力呢!”

   慶雲皇帝說著,想起跟自己同一血脈的端王被人一直蒙在鼓裡,竟成了他人手裡被利用的刀,不由得直搖頭,然後又苦笑。

   他要去告訴端王,告訴他只顧著跟自己爭江山搶皇位,卻不知道在他們父子兩代人跟自己父子兩代人窩裡鬥的不亦樂乎時,卻是在給別人做嫁衣!

   眼看皇上和柔妃娘娘都被那信函吸引,只顧著說些不完全明白的話,魚鱗舞心中著急。

   兩位不繼續聽她說話,她要怎麼將武栭國發生的事情講出來?不講出來怎麼扳倒兵部尚書楊朝明那老賊,怎麼讓楊氏再也打擾不了自己?

   就在她想怎麼讓皇上娘娘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時,忽聽宮門外合歡厲喝一聲:“站住!”

   魚鱗舞是帶著事情來的,而且還將皇上請來了這裡,於飛宮早就被柔妃命令嚴防死守,不許一個人進出。

   合歡就是在宮門口負責看管的人,她向來是個謹慎的,沒有大事一般不會驚動人。現在她這麼大聲,而且語氣又這麼嚴厲,可想而知是真有什麼事情。

   柔妃娘娘眉頭一皺,看向晴好:“你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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