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二回:又吐了
兩個人看到這裡,都覺得不需要再繼續守下去了。
從樹上躍下,兩人悄悄地回了宮。
宮門已經落鎖,兩人卻心急如火等不得敲開宮門了,索性就走了暗夜專屬的路。
長長的一段地下通道後,是一間看起來就跟馬房一樣的屋子,蒔花對著那裡看了幾眼,撇嘴說:“真搞不懂他們師徒倆是怎麼想的,這樣破爛的屋子也能住的下去,也不嫌臊氣熏得慌!”
紫薇噗嗤一笑,拉了拉蒔花的袖子,示意她趕緊走。
蒔花當然不知道,這間看起來就跟馬房一樣的屋子,其實就是她最喜歡的那個人的臥室。
紫薇想,要是讓蒔花知道,方少雲那個看起來白衣飄飄跟個神仙一樣的人,他住的地方其實簡陋的跟狗窩沒多少區別的話,不知道對方的心會碎成多少片。
沒有多少人知道,神仙一樣的方少雲其實有多懶!
那家伙可以懶到為了不起床連飯都不吃,也可以為了追自己的心上人,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的跟不食人間煙火一樣。
當然,方少雲懶歸懶,他的屋子裡可不髒亂——因為有他們這些下屬去打掃嘛!
紫薇記得自己第一次犯了個小錯時,方少雲給她的懲罰就是給他整理屋子,把她累的跟狗似的——因為那家伙變態到連牆縫裡都不許有一絲灰塵——反正不是他自己花力氣,所以不用白不用!
幸好啊,現在這位接任的小公子跟他不一樣。這位小公子反過來,最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哪怕是張紙。
安然小公子喜歡自己把屋子整理的一塵不染,喜歡讓所有的東西看起來都整整齊齊,對來找他的下屬們都一律擋在門外說話——這倆師徒,就是倆極端!
回到於飛宮的時候,柔妃娘娘還沒安歇,正在燈下看著什麼。見蒔花紫薇兩個人進來,先是驚奇了下,然後就問有沒有吃飯。
蒔花拉過張錦凳一屁股坐下,又扯過另一張叫紫薇坐。
紫薇卻是不敢。
“公主叫你坐就坐下吧,只要不犯錯,我這於飛宮裡沒那麼多規矩。”柔妃說。
紫薇這才敢道謝坐下。
“瞧你們的樣子,這次出去是有所收獲了?”柔妃問,聲音依舊溫溫柔柔的,讓人如沐春風。
蒔花點頭:“娘娘,我告訴你啊,我們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大秘密!”她將可心冒充魚鱗舞,那上房裡還有另一個人的事情詳述一遍。
“我猜想,他們是要用假慧夫人來配合,好順理成章地推出個假戰威侯。”蒔花說。
柔妃皺眉:“若真是如此,那麼戰威侯只怕有危險。他們定會派出殺手暗殺戰威侯的……呵,真是下的好大一盤棋。”
“娘娘,慧夫人在哪裡休息?”蒔花問,她想去告訴魚鱗舞那個上房裡的人是誰。
柔妃看她一眼,溫柔的攔住她:“慧夫人長途跋涉回京,可卻接連遭逢這些變故,早就累的心神俱疲了。咱們就讓她好好歇歇吧,要不然她知道了這些心裡更加著急上火,就更睡不好了。”
蒔花仔細一想,覺得也對。這要是換了她,自己家進不了還得干看著,估計她別說睡覺了,連飯都是沒法吃的。
蒔花打消了去找魚鱗舞的心思,可是魚鱗舞那邊卻沒法消停了。
“嘔……”趴在床邊上,紉針端著漱盂接著,魚鱗舞吐的天翻地覆。
“夫人你再忍忍啊,墨微已經去稟報娘娘去了。”紉針看她吐的很辛苦,又是著急又是擔心。
畢竟在路上一個月吃不好睡不好的,能堅持回到京裡就很不錯了。可是原本以為回到家能好好休養生息,誰知道卻是連門都進不了,這不能不讓人生氣。
況且魚鱗舞習慣飲食清淡,像這樣遠途歸來更是要先用清淡的食物,比如小米粥之類的好好養兩天,等腸胃適應了再恢復正常飲食才對。
可是她們進了宮,宮裡的飲食可不隨著她們的習慣,照舊是口味厚重的濃油白湯。別說魚鱗舞了,就是她和墨微兩個人都嫌膩的慌。
但那又是皇上賜下的,還不能不吃。
沒想到回到京城的第一頓飯是在宮裡,還是吃的這麼不舒坦。
外面腳步聲響,墨微帶著太醫腳步匆匆地進來,紉針急忙讓開。
“夫人,娘娘馬上就過來了。”墨微提醒說。
魚鱗舞急忙從床上下來,准備整理自己迎接柔妃,恰在這時柔妃已經帶著晴好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放心不下的紉針。
“娘娘萬安。驚動娘娘,妾身罪該萬死。”魚鱗舞跪下向柔妃請安。後者急忙扶起,連說不必如此客套,身體要緊。
魚鱗舞抬頭,忽然看見蒔花在一旁,頓時就忘了自己身體,想要問蒔花侯府那邊打探的怎樣,為什麼現在就回來了?
柔妃按住她:“你現在什麼都別問,先讓太醫給你診治一下再說。”一面回頭令太醫用心診治,不要馬虎出現差錯。
太醫戰戰兢兢地答應了,從醫箱取出藥枕,讓魚鱗舞將手腕放在藥枕上。墨微在一旁取了塊干淨的細布手帕搭在魚鱗舞腕上,太醫方伸出食中二指,輕輕覆於手帕上,閉著眼凝神診脈。
一會兒又叫換右手,照樣切脈完畢,又讓看了看舌苔和眼睛,這才說魚鱗舞是一路勞累了,且很長一段時間飲食不規律,又飽受驚嚇,導致一股燥熱郁氣淤積在髒腑之中沒有好好疏解出來。
“沒有什麼大事,只消煎兩劑湯藥下去發散出來就好。這幾天飲食要清淡,小米粥做正餐,再用老冰糖燉秋梨服用就好。”太醫說著,刷刷兩筆寫好藥方,向柔妃請了安,抱手而去。
一番折騰下來,眾人已經乏了。魚鱗舞有心想問蒔花,侯府那邊怎樣?但又顧慮著柔妃娘娘要休息,便忍住了沒開口。
柔妃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才帶著人告辭,蒔花自然也被她帶走了。
墨微去廊下煎藥,紉針收拾好屋子,坐在床邊陪魚鱗舞說話。
“才剛看見夫人那樣吐法,我還以為夫人是有了小主子,心中還高興呢。說知道……”她鼓著嘴泄氣地耷拉著頭。
魚鱗舞笑她比自己還心急。“孩子也要看老天給不給緣分,急是急不來的。”她安慰紉針說,不用急,早晚會有孩子煩死她。
“等我們紉針嫁了夫婿,那時兒女成群,我看你再心急去。”魚鱗舞取笑道,把紉針羞了一通。
“欸,才看見蒔花也在。她不是跟紫薇姑娘一起去打探侯府去了嗎?怎麼這會就回來了?還沒交二更呢!”
魚鱗舞點頭:“是啊,我也奇怪呢。本想問一問她,可是娘娘在。算了,今天也晚了,娘娘她們也該歇下了,等明天再問也不遲。”
聽她這麼說,紉針也只得打消去找蒔花的想法。一會藥煎好了,墨微拿細濾布過濾掉藥渣,將藥略晾了晾端進來給魚鱗舞喝下,紉針遞上話梅給她含在嘴裡,主僕三人又閑話幾句,方收拾好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魚鱗舞剛梳洗好,准備去於飛宮給柔妃娘娘請安,蒔花已經走了進來。
“夫人一夜可還安穩?”
“多謝公主惦記。吃了太醫開的藥,已經好了。”魚鱗舞忙笑道。
墨微端了茶上來給蒔花:“昨晚我瞧見你跟在娘娘身旁,本想問你侯府那邊的事是不是有了眉目,可是那會夫人病著,太醫又在診斷,我就不好開口。
等我再想問時,偏偏你又被娘娘叫走了,害我一夜沒睡好,翻來覆去地想你怎麼這會就回來了,可是發現了什麼!”
蒔花噗嗤一笑:“我就知道你要惦記睡不好覺!偏娘娘還不許我告訴你們,說怕你們知道了會睡不著。可是看看,我不說你們不還是一樣的睡不著?”
紉針無奈地望著她:“我的好公主,你既然知道我們心裡煎熬,就不要再耽擱了,早點告訴我們早點了不好麼?”
“你呀,就是急!”蒔花伸手點了點紉針腦門,然後嚴肅起神情:“夫人,我知道那個假冒你的人是誰了!”
“誰啊?”主僕三人齊聲問。
“可心!”
“什麼?怎麼會是她?”三個人都驚訝地長大了嘴,相互看著呆了好半天。
“這賤蹄子,可算是被她逮著機會,過一把夫人的癮了!”紉針氣的呸了一聲,罵道。
蒔花說紉針你不要急著罵她,還有更讓人想罵的事呢。她又將自己看見的,和猜想的事情一一告訴主僕三人,這次紉針連罵都嫌不夠發泄,恨不得拿起把刀砍進侯府去才好了。
“呵呵!我還只當楊氏是想強住侯府,原來他們的真正目的李代桃僵啊!”許久,魚鱗舞才呵呵笑了起來。
對方已經准備好要殺了他們夫妻倆,那自己還需要顧慮退讓嗎?
這次,就算是天王老子來,她也不會退讓半分,放過楊家人了!
“去跟皇上說,端王的兒子已經找到了!”魚鱗舞對蒔花說。
本來這個消息她想等拓跋珪押著楊傑回京後,由拓跋珪上呈,現在,她等不及了!
她要在拓跋珪還沒回京時就將楊家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