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三回:皇上的威壓

   一眾人等剛剛回來,又匆匆往京城而去。

   在聽了老四的消息後,魚鱗舞險些昏倒,被蒔花墨微眼疾手快地奮力抱住,這才沒有出事。

   但就算這樣,她也因這打擊焦慮憔悴了。蒔花把老四數落了一頓,後者也愧疚自己缺心眼,險些害了魚鱗舞。

   “我並不知道嫂夫人原來有了孩子。”老四給自己扇了一大嘴巴後,萬分後悔地說。

   當地風俗,孕婦在頭三個月是不能告訴外人的,否則會不吉利。再加上魚鱗舞現在月份小,根本就看不出來。老四因為不知道,只以為魚鱗舞還是好好的,他心中焦急,所以就沒顧得上其他。

   這正是他性格魯莽耿直的地方,卻也最為率真。在收到這個消息時,他心中只是想要告訴魚鱗舞,想讓她知道,免得措手不及。

   但他完全沒有想到,魚鱗舞會因此險些再次失去孩子。

   多虧魚鱗舞從前經受過那些磨難,這才沒有倒下更沒有啼哭,而是立馬帶著原班人馬再次殺回京城!

   “我倒要看看,那個瑞瑪大公主打的什麼主意!”魚鱗舞橫眉冷眼。

   想起上次對方莫名其妙跑來國公府的事,這次她是完全明白了,敢情人家就是來相看家宅來的啊!

   只是,倒底是來了之後才做的決定,還是之前就打的主意呢?

   還有最重要的,拓跋珪對於這事倒底是什麼態度?

   魚鱗舞隱隱有些擔憂。

   做為妻子,她了解拓跋珪的性子,如果這件事只是那瑞瑪公主一廂情願,拓跋珪定然是毫不客氣地一口回絕,絕對不會容忍對方還跟著他再次回到大魏,老四也不會那樣難看著臉跑來告訴她。

   “拓跋珪,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手裡絞著帕子,魚鱗舞心中默默說道。

   她不怕任何流言蜚語,也不怕再多的艱苦磨難,唯一怕的,就是自己重視的人背叛,自己的親人離開她遺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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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路上走的很快,但還是比不上魚鱗舞焦灼的心緒快。

   盡管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況不適合這麼快速趕路,但她還是瞞過了青羊城的老太君他們,只悄悄找了金陵,讓對方給她弄了些急救和以防萬一的東西。

   金陵對她這樣匆匆來去很是反對,但在聽說了事情後卻又催促她趕快去。

   “若是無情便也罷,可若是被脅迫的,我希望你能冷靜,更要支持國公爺。”金陵說,這就是她不願跟方少雲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想那些高位者,誰不是妻妾成群擁新抱舊?更何況他還是太子,將來的一國之君。三宮六院自然是少不了的,到時候我又該怎樣自處?

   不願意,必然會被朝野上下指責妒婦,說我沒有容人雅量,配不起君後之位。可要是願意,我又根本做不到。到時候還是苦惱了自己,也未必能落得個好。

   何苦來呢,不如我離開,他愛怎樣便怎樣去,放了他也饒了我,各自安生豈不更好?”

   金陵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蒔花的,所以蒔花也好魚鱗舞也罷,她們都懂了金陵這話的意思。

   “看來倒是我錯怪她了。”蒔花悶悶地對魚鱗舞說。

   魚鱗舞點頭:“金陵姑娘實在是個心思通透的人,把所有事情都看的入木三分。”

   蒔花默默點頭,然後又擔心地問魚鱗舞,如果這件事是拓跋珪負了她,她該如何?

   “若當真是他要娶那東離國大公主,我……”她狠狠地咬了咬唇,橫著眉凌然道:“我便成全了他,自請下堂就是!”

   “啊?”蒔花驚呆。

   “其實,我更擔心皇上那邊。”說完了狠話,魚鱗舞心思又轉到了慶雲皇帝身上。“我更擔心的是,國公爺並沒有那意思,可是皇上卻要如此。”

   皇上是一國之君,如果他要因為國家的某種權益,強行下令要拓跋珪娶東離國大公主,那麼無論是她還是拓跋珪,都只有聽令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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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事君者,必須忠心不二,莫說是娶個異國公主,就是讓你背叛自己的父母,你也得照做,否則就是叛逆,是不忠。

   魚鱗舞沒有信心可以讓拓跋珪為了自己背負不忠的罪名,因為她也知道,如果選擇了皇帝那一方,犧牲的只是自己一人。可若是選擇了自己,犧牲的會是兩家人:拓跋家和魚家,誰也不能幸免。

   在這種矛盾中,她們又回到了京城。

   京城裡,拓跋珪正怨氣衝天。

   “大魏朝這麼多人,憑什麼就要我來擔這個責任?難道我征戰沙場不夠,還要做兩國聯姻的事情嗎?”

   他實在是不明白,婉容郡主出嫁東離,不也是聯姻嗎?干嘛還要搭上他?

   “皇上也不想,可是誰叫那東離國大公主只看上你了呢?”柔妃很無奈地說。

   原本是讓拓跋珪護送婉容郡主出嫁東離國的,誰知道那東離國大公主瑞瑪竟然因為一路跟隨,對拓跋珪產生了感情。等到婉容郡主大婚後便對東離王和王後說,自己要嫁給拓跋珪,更是不由分說地跟著拓跋珪的腳步,悄悄地再次來到大魏。

   拓跋珪不知道這事,對於瑞瑪再次來到大魏沒太在意,可是對方忽然跑去皇宮求見慶雲皇帝,開口就說自己要嫁給拓跋珪,還拿出了東離王要求兩國友好,親上加親的聯姻書信。

   東離國論國力的確是比不上大魏,但是架不住人家的地理位置好啊,既跟武栭國接壤,又與陳國相鄰,還與姜國一衣帶水遙遙相望。

   四國六部中,陳國是大魏最強勁,也是最麻煩頭疼的對手,兩國國力相當不說,陳國的人口更是比大魏多。而且陳國不但有富饒的丘陵平原,更有高山峽谷能做屏障,要是東離國再跟陳國連起手來,大魏絕對不是對手。

   大魏經過了這些年的內鬥外擾,其實內裡很虛弱,慶雲皇帝心裡比誰都清楚,現在的大魏經不起折騰,懷柔和親和之術才是目前可行的外交國策。

   出於對國家的考慮,於是慶雲皇帝就答應了東離國大公主的請求,令拓跋珪娶了這位異國公主。

   在慶雲皇帝看來,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況且又是為了大魏江山,那東離國大公主又是一位美人兒,拓跋珪該是撿到寶,滿心歡喜才對。

   沒想到他興致勃勃地將人傳到跟前,帶著打趣的口吻說了這件事後,拓跋珪當時就炸了。

   “皇上,臣已經娶了妻室。”拓跋珪一口拒絕。

   “欸,朕自然知道你娶了妻室,不過是再添一個平妻罷了,朕又不曾叫你休妻再娶,你這麼急著拒絕干什麼?”慶雲皇帝笑著拍拍拓跋珪的肩膀,不甚在意地說。

   “可是皇上,臣並沒有娶平妻的想法,也從來沒有娶別人的打算。”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不能沒有,更不代表不可以有啊。現在你可以有,而且朕特許你再娶平妻。”慶雲皇帝有些不高興了。

   拓跋珪依舊堅拒:“可是臣的妻子已經有了身孕……”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慶雲皇帝打斷:“正是因為慧夫人有了身孕,你身邊自然是沒了貼心伺候的人,所以才更要娶了。

   你想想,女人十月懷胎,這中間沒人伺候怎麼可以?咱們是男人,身邊多添兩個噓寒問暖遞茶暖酒的可心人兒豈不更好?既安慰了你的寂寞,也緩解了慧夫人的煩憂,能讓她安心養胎,這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嗎?”

   他說著頓了頓,又道:“還不止是一舉兩得。你看,你娶了那東離國大公主,這一呢,可以解了你妻子的重任,能讓她心無旁騖地安靜養胎,給你生個健康的孩子。

   這第二,你是大魏朝的威國公,是朝野上下眼中的楷模。若是你一個堂堂國公爺,身邊卻只有一個妻室,那看起來像什麼樣子?豈不讓人小瞧了你?便是外面也該怪朕不體貼臣子了。

   三則,東離國雖然不是什麼大國,但是它跟陳國是鄰居,如果咱們不接受這門婚事,難道要讓他們選擇陳國嗎?那陳國豈不是如虎添翼,更加對我大魏強攻猛打了?

   威國公,你也應當知道大魏朝經歷了兩朝內鬥,外表看著強盛,實際上內裡虛的很,真的經不起外患了。

   所以,就請你看在大魏百姓的份上,答應了這場聯姻,解決了外患的可能,讓大魏子民有個好好休養生息的幾年時間。”

   慶雲皇帝說到這,竟然站了起來對著拓跋珪拱手。

   皇帝的這個動作把所有人都嚇得半死,紛紛看著拓跋珪,希望他趕緊答應下來,要不然皇上被掃了面子,恐怕很不妙。

   不管慶雲皇帝平常對人怎樣和善,但皇帝就是皇帝,他的威嚴是絕對不能容許人違背的,否則後果難料。

   因此當皇上說了這麼一大通話後,又對拓跋珪做了這個動作,所有人都覺得皇上真的是仁至義盡,如果拓跋珪還堅拒,那真的是不識好歹了。

   不說別人,就連柔妃都在想,就是娶個女人而已,只要拓跋珪心中只有魚鱗舞,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她不明白拓跋珪這麼拒絕有什麼意義。

   “慧夫人是你的妻子,既然是妻子,自當體諒你的難處,你又再三推拒做什麼呢?”

   柔妃覺得,如果因為拓跋珪的拒絕讓外面的人認為是魚鱗舞不肯,而得了個善妒的名頭,那實在是對不起魚鱗舞的。

   “你的心裡不要只顧著自己,這樣置慧夫人於何地?外人又要怎麼看她怎麼評說她?你讓她以後怎麼在京城貴婦圈中立足?

   她畢竟不是平常婦人,而是大魏朝的一品外命婦,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那些人有幾個是好的?一個不當心就會被人嘲笑是善妒沒雅量,況且她又是鄉村出來的,那些人都在時刻准備著要抓她的錯處看她笑話呢!”

   柔妃滿臉疼愛地幫拓跋珪折了折衣袖,給他分析了遍世人的卑劣心理後,又勸道:“女人活在這個世上太艱難,很多男人犯下的錯不敢承擔,卻總是推到女人的頭上,讓女人替他們背黑鍋受盡後人唾罵。

   你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你不能學那些虛偽人的行為,不能太自私了。況且這又是於國於民的正經大事,你不做又要給誰呢?”

   她抿嘴笑了下:“那東離國大公主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呢,有她在身邊,你的後院也增了一株有顏色的鮮花,外面人也再不能隨意輕看你了。”

   拓跋珪聽了柔妃的話,險些無語。

   “娘娘,難道您認為臣的臉面是要靠女人來給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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