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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二回:要娶東離國大公主
看見金陵也上了車要跟著,蒔花很不高興。
“你干嘛也跟著?”
“我去青羊城給人治病。”面對蒔花的氣勢洶洶,金陵淺笑著,不急不緩地回答道。
“你不會自己走嗎?”
“有車坐為什麼要自己走?”金陵給自己找了坐的地方,安然坐下。
她這話說的很實在,蒔花也沒辦法回答,氣的扭頭哼了一聲。
她這樣的動作落在金陵眼中,卻是十足的小女孩脾氣。笑了笑,金陵也不跟她計較,轉頭關心起魚鱗舞來。
“夫人有孕在身,一切都宜緩著來,莫要性急生氣。”她敲了敲車轅,“即使這車子很好,也不要一直坐著,還需時常下來走動走動,對胎位好,將來生產也順利。”
當下將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項一一道來,提點魚鱗舞和眾位丫頭們——“孕婦容易疲累,要適當休息。早晨空氣好,早些起來做些吐納。午飯後歇息一刻鐘模樣……要經常散步,尤其是產期來臨時。
心情要保持舒暢,不可生氣,更不能郁結於心。飲食要營養,但也不能大魚大肉的油膩,否則孩子在腹中過大,對生產不利。”
她將各項事宜一一列舉,不但魚鱗舞聽的認真,就是紅綃墨微等人也聽的頻頻點頭。
蒔花在一旁受了無形冷落,心中更是郁悶。
她追著這個女人出來是為了爭一爭兩人在方少雲心裡地位的高下,可是不管她怎樣做,這個女人始終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這讓蒔花心中憋氣。
她想不明白的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很普通,而且用情程度明顯跟方少雲不在一個段位的女人,為什麼方少雲會對其那般痴迷?
平心而論,蒔花覺得自己對方少雲的感情要比金陵上心的多,可是那個瞎了眼的方少雲就是看不見自己!
比如這次,方少雲成了太子,這要是別的女人絕對會為了心上人歡呼。可是這個女人呢?她不但沒有半點高興,倒過來還很不高興,甚至覺得自己受到了束縛,留下封信就走了!
不過一山野草腳大夫,縱然是有些治病手段,也犯不著這麼傲氣凌人的吧?
蒔花為方少雲委屈,所以她追過來質問金陵,可是這個女人卻說這是她跟方少雲之間的事,與蒔花無關。
與你無關!就是這句話,讓蒔花又羞又氣又恨,又倍感凄涼。
轉過頭,蒔花看向窗外沉默起來。
青羊城很快就到了,金陵拒絕了魚鱗舞請她去府中做客的邀請,跳下車去撣了撣衣服:“我那位病人還等著,我就辜負你的好意了。”
“金姑娘,這是我那位朋友的地址,麻煩你了。”魚鱗舞將寫了魏晨起家住地址的紙條遞給金陵,道謝說。
金陵將紙條打開,一看上面的地址,噗嗤樂了。“這可真是……原來你的那位朋友就是我要醫治的那位病人啊!”
魚鱗舞這才知道,原來對方的病人竟然就是魏晨起。
“我要先去拜見我們老太君,有勞金陵姑娘去告訴魏夫人一聲,就說我明天去看望他們。”
金陵點頭,然後雙方作別。
“夫人,咱們是先回府還是先去那邊府裡?”紅綃問。
很長時間沒回來了,紅綃紅羅自然是很想見到自己家人的,但是魚鱗舞這邊剛回來,府中很多事還要安排一下。
魚鱗舞卻深懂兩個丫頭的心,笑著說老太君是長輩,自然是先去那邊府裡。
魚鱗舞問蒔花,要不要先去國公府休息,蒔花搖頭說老太君是長輩,自己也該去見見。紅綃紅羅兩人頓時喜上眉梢,一行人轉過車頭往拓跋府走。
路上早有眼尖的人看見,飛跑著去拓跋府報信,等魚鱗舞到了門口,老太君已經被紅楓和三嬸張氏扶著來到了大門口。
魚鱗舞慌忙上前拜見,口稱“孫媳驚動老太君,實在不孝”等語,老太君一邊說她懷有身子不需要多禮,一面忙叫紅楓去攔住。張氏笑著湊趣兩句,又問了魚鱗舞路上安全,隨後大家進入府中。
“這個姑娘是?”老太君眼睛有些花了,看著站在面前的蒔花有些遲疑。
一干丫頭們都過來拜見磕頭,唯有這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站在一旁沒動。老太君吃不准是誰,見她既不上來磕頭,也不見禮,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魚鱗舞忙介紹:“老太君,這位是靈犀公主。”
府中沒見過蒔花的眾人一驚,老太君和張氏等人急忙要跪下行國禮,蒔花輕抬手攔住:“本宮這次只是跟隨慧夫人前來游玩,並不曾准備儀仗,老太君不用多禮了。”
正說著,門上有人來報,說是青羊城的一干貴婦女眷們前來登門拜訪。
“她們的消息倒靈通。”張氏笑了起來。
這些人都是眼酸勢利的,當初魚鱗舞剛嫁進青羊城時,沒少受她們的白眼恥笑,如今看見魚鱗舞榮歸,又立刻趕上來巴結,莫說是魚鱗舞了,就是紅綃等丫頭都嫌她們勢利。
魚鱗舞一路歸來,其實很累,自然不願見,但是人家登門,她要是不見卻又不好。正躊躇,蒔花淡淡開口:“去告訴她們,本宮一路奔波,正感勞累要歇一歇,叫她們都散去,不要吵擾到本宮休息。”
門上把話傳出,青羊城貴婦們齊齊吃了一驚——沒想到公主竟然來了!
公主開口趕人,那些婦人怎敢不滿?留下禮物說了兩句客氣話,各自散去了。
蒔花解釋說,魚鱗舞有孕,不宜勞心費力,所以這些不相干的人她幫忙打發掉。魚鱗舞和老太君自然只有感激的,畢竟成親這麼久了,又失掉過一個孩子,現在闔府人都重視的不得了。
等回到威國公府後,蒔花更是自作主張讓人以自己目前只想休息,不願被人打擾的理由攔下所有想要登門拜訪的人。青羊城的夫人們屢次登門被拒,心中悻悻卻也沒辦法。
“我可是幫你在轉移嫉恨。”蒔花笑言。
魚鱗舞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蒔花是為了自己好。不說別的,拓跋珪被封為威國公,這青羊城的夫人們只怕又有人動了歪腦筋,想趁著自己有孕往府裡塞人。
這天下本就是男人掌握著絕對話語權的,對女人本就苛刻的很,可是還有這些腦殘女人跟著添材加火,女人又怎能不苦?
第二天,魚鱗舞想要去看望魏夫人,沒想到對方卻先來了。
魏夫人過來,魚鱗舞自然是要見的,即使知道外面有很多雙眼睛看著。不過她也打好了主意,只等魏夫人走了,她們也就要離開青羊往青川去——畢竟還有給皇上娘娘們准備行程打前站的這個理由在,誰敢說不對?
於是青羊城的夫人們眼巴巴地看著她回來,還沒等見上一面說句客氣話,就又眼巴巴地看著人家走了,讓很多打著送閨女進國公府跟魚鱗舞做“好姐妹”的人無可奈何。
“還是青川這裡舒服。”離青川越來越近了,魚鱗舞掀開車簾狠狠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嘆著氣說。
她的骨子裡終究還是那個清淡的魚三娘子,無論是青羊城還是京城,那些繁華對於她來說,還是感覺到壓力。
“在外邊心裡只是想家,可是眼看要到了,我怎麼竟有些害怕起來了?”眼看著青川村就在眼前,魚鱗舞忽然生了一種近鄉情怯的心理。
“夫人這是很久沒回來,所以興奮的有些忐忑,這是正常的。”墨微說。
她說自己在發現月勾沙堡的時候,心情跟魚鱗舞現在一樣,既歡喜又害怕,害怕物是人非,害怕一些未知的變數。
“不過夫人您其實不用這樣的,因為有我們陪著您,您只需要歡歡喜喜的就好。”墨微伸手指著前方,“您瞧,老爺和老夫人都趕過來接您了。”
可不是?前方魚母魚父正滿臉笑容一眼淚花地迎接了過來,在他們身旁,還各有兩個粉嘟嘟的小包子跟隨著。
懷孕的魚鱗舞母愛比起平時更加爆棚,看見兩個小侄兒侄女,怎麼也坐不住了,急忙叫停車,被墨微等人扶著下來,朝父母迎了過去。
家人見面,免不得一場帶淚歡喜,魚母直說女兒瘦了,要給她好好補補身體。
“我們是上個月才知道你跑去了邊關,還被……”魚母說到這頓了下,改口說:“賊人衝散流離異國,幸好老天保佑無災無難地回來……我說你這個丫頭啊,怎麼還是那麼膽大包天,就不怕出個什麼意外,叫你爹娘心疼死?”她拿指頭戳了下魚鱗舞的額頭,魚鱗舞只是笑。
“姑姑。”兩個小包子被魚父教著喊姑姑,對這位姑姑的車滿臉的興趣,吵著要往上爬。
紅綃紅羅兩人急忙上去一人一個將他們抱上去,一伙人慢慢地往家走,路邊自有村上的人看見了上來招呼,魚鱗舞也一一客氣地回答,惹得村人大加贊賞,說魚鱗舞富貴了也沒小瞧人。
到了家裡,大嫂慧娘和大哥魚淵早將飯菜准備好,眾人也不講究外面的那些規矩了,團團而坐,歡笑著吃飯。
吃完飯後大家在一起聊天。旁人還好,唯有蒔花是來過一次,且和魚母熟絡了的,當下就親親熱熱地坐在魚母身邊,兩人有說有笑地聊起天來。
魚母還不知道這蒔花是公主,蒔花也不願意告訴,怕因為身份生了隔閡,這是她不願意的事情。
慧娘見蒔花和魚母親近,隨口玩笑道:“這蒔花姑娘跟娘倒是親熱,不知道還當是親母女呢!”
“可不是,我一瞧見她就心裡喜歡,也不知道是哪輩子的緣分。”魚母笑答道。
“娘你這麼喜歡,要不干脆認了做個女兒吧?”慧娘開玩笑。
魚母卻一本正經地搖頭,“只做女兒多可惜。”
慧娘詫異,仔細看了婆婆一眼,忽然心裡一動:莫非婆婆是看中了這位姑娘,想要了給小叔做娘子麼?
她心裡這樣想,卻也沒說出來,只是笑著說婆婆你這樣子,媳婦可是要吃醋的。
“妹子,四爺來了。”魚淵從門外走進來,身後跟著的正是老四。
“嫂夫人。”老四臉上還帶著細細的汗,很明顯是從大青山跑過來的。
“你來的好快啊,我才剛回來呢。”魚鱗舞笑道。
老四卻沒笑,他臉色很不好地看著魚鱗舞,“嫂夫人,國公爺回朝了。”
拓跋珪回來了?魚鱗舞心中歡喜的蹦了下,隨即又疑惑,“四爺你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夫君他發生了什麼嗎?”
“的確是發生了點事。嫂夫人不要擔心,不是老大,是……東離國的大公主也跟著一起來了。”
魚鱗舞聽了更不明白,東離國大公主不是回國了嗎?怎麼又跟著來?她來又跟拓跋珪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老四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老四不是個會說話的人,他只知道把自己得到的消息直筒筒地告訴魚鱗舞,卻壓根沒想過魚鱗舞會不會受得了——
“老大要娶那東離國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