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八回:讓天下人看她和離

   慶雲皇帝氣結。

   瞪著自己這個好不容易回到身邊的兒子,好半天才問:“那依著太子的意思該怎麼辦?”

   “召見慧夫人啊,問問她為什麼要這麼‘不顧臉面’地痛打瑞瑪公主。”方少雲理所當然地說。

   慶雲皇帝:“……”這還用去問嗎?傻子才會不知道原因好吧?

   他本來就在躲著那慧夫人,這太子倒好,還建議他召見對方問原因,這是嫌他不夠頭疼太清閑了是不是?

   “除了召見,太子就沒有其他好的建議了嗎?”慶雲皇帝沉著臉。

   方少雲一臉懵懂樣:“建議?不就是一個打人事件嗎?只要把雙方當事人傳來對質,不就一清二楚了,還需什麼其他建議?”

   慶雲皇帝再次氣結。

   好吧,這個兒子是指望不上的,還是自己挨了這記耳光算了!

   “來人,速去威國公府召慧夫人前來見駕。”

   慶雲皇帝狠狠地瞪著方少雲:這下可趁了你的心了吧?

   再瞪一眼瑞瑪公主:這個什麼東離大公主,也真是個蠢貨。朕這麼想辦法幫她,她倒好,一個巴掌就把朕給賣了!

   你好好的呆在給你安排的房間裡不行嗎?干嘛非要跑出去逛?出去逛也就算了,朕那麼多條街道你哪條不好去,偏往人家身上撞。

   撞上了挨了打也就罷了,你忍忍不就什麼事也沒了嗎?偏偏還要來告狀,告狀吧還編瞎話……你說你長的不錯,怎麼連撒謊都不會呢?

   慶雲皇帝真是滿心怨念,方少雲低頭忍笑忍的差點內傷。

   魚鱗舞來的很快,慶雲皇帝看見她一身正式一品誥命的服飾,立馬證實了自己就是被陷害掉進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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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婦拜見皇上。”魚鱗舞行了國禮,慶雲皇帝卻在狠狠瞪著方少雲。

   方少雲假裝沒看見他皇帝老爹要吃人的眼神,還在那提醒他:“父皇,慧夫人有身孕了,不能久跪。”

   “朕知道!”氣呼呼地脫口而出這句話後,慶雲皇帝才驚覺自己的語氣異常,急忙將聲音委婉下來,“慧夫人快請起。你們都不帶眼睛的嗎?不知道將人扶起來的?”

   目光掃向周圍的宮娥,慶雲皇帝發著脾氣。

   周圍的宮娥無辜躺槍,一面慌忙去攙扶魚鱗舞起來,一面心中抱怨:這怎麼又是我們的錯了?皇上您不開口叫起,我們這些奴婢哪敢擅自將人扶起來?

   定了定神,慶雲皇帝才開口問魚鱗舞,關於瑞瑪公主告狀一事是什麼看法?

   “回皇上,瑞瑪公主臉上的那一巴掌的確是臣婦打的。”沒有半點推脫,魚鱗舞干干脆脆地就承認了。

   “皇上您看,她也承認了。”瑞瑪公主在一旁急忙~插~嘴。

   慶雲皇帝看她一眼,連說聲稍安勿躁的客套話都懶得講了,只向魚鱗舞問話。

   “為何打她?瑞瑪公主可是他國來客,不管對方對錯如何,只該呈到朕前來分辨,怎可私下妄自動手?慧夫人此舉未免有失我大魏國體了。”慶雲皇帝沉下臉說。

   魚鱗舞緩緩搖頭:“臣婦的出身皇上也是知道的,本是一山村普通村姑。有幸嫁與威國公為妻,又得皇上恩賜一品誥命,臣婦心中對上恩感激涕零。

   但臣婦終究只是一介後院婦人,只知在家時父母勸導要敬重丈夫維護家庭,對國家體面卻實在是沒有那本事教導。所以臣婦只知道在我們那裡,當有人欲破壞你的家庭時,就要狠狠地回擊過去,打到對方怕了,再也不敢妄想為止。

   這瑞瑪公主一個堂堂公主,那麼多人她不選不嫁,卻偏偏要搶臣婦的丈夫,還是趁著臣婦有孕在身時,這分明就是要離間臣婦與丈夫的感情。

   她知道皇上心地仁慈,對他國來使向來尊敬有禮,便用兩國交好來迷惑要挾。可是面對臣婦時又用皇上來壓制。

   想皇上乃是不世出的一代明君,怎會因為她這點私心做出強拆人家庭,使妻子失去丈夫,孩子沒了父親這樣的人倫慘事?她這行為與強盜賊匪何異?如此寡廉鮮恥,難道臣婦不該打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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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鱗舞洋洋灑灑地說完一大篇回答,不僅瑞瑪公主張口結舌,就是慶雲皇帝都不得不嘆一句:誰說山村出來的人就比不過出身高貴的?瞧,眼前不就有最好的一對證明嗎?

   慶雲皇帝有些灰心不想再管這事,可是一想到自己答應瑞瑪公主的話,他又不能不硬著頭皮繼續堅持。

   “慧夫人言重了。不過就是給威國公再娶一房妻子而已,也是為了幫夫人你分憂……威國公身居高位,後院怎可能只有夫人一位?即便現在沒有,那將來也是要有的嘛!難道夫人便不許,堅持要做個妒婦不成?”

   魚鱗舞聽他依舊拿這話說事,心頭火起,一面心中大罵對方不要臉,一面昂然道:“將來事誰也說不定,那就留待將來再說。但不管怎樣,眼下這門親事臣婦卻是不願的。”

   她看了眼瑞瑪公主,然後又看向慶雲皇帝,語氣誠懇地說:“若是瑞瑪公主當真除了臣婦的丈夫不嫁的話,可以等……”

   “等什麼?”瑞瑪公主先急著問。

   “等我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後。那時,我可以考慮瑞瑪公主嫁進國公府的事情,現在,不行!”

   “為什麼?”瑞瑪再問。“那也太久了吧?”

   “因為我是孕婦啊!孕婦最大。難道你不知道孕婦的情緒很容易受到刺激,會被傷害到腹中孩子的嗎?”魚鱗舞一臉“你是白痴啊”的表情,“只是一年而已,這樣的時間你都嫌長。我等了七年,都沒有嫌長呢!”

   “可是……”瑞瑪忍不住想撓自己的脖子。她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樣去反駁。

   人家正室懷有身孕是事實,容易情緒波動,受到刺激傷害孩子也是事實,尤其是人家說了,可以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商量這事……但是,她等不起,她也沒時間等。

   如果她不能盡快嫁給威國公,那麼她就沒有理由呆在大魏,勢必得回去東離。

   可是回東離後瞬息萬變的情況她卻不能掌控,如果在這一年的等待期間,她依舊被當做禮物送到某個國家或者部落了呢?那時誰來解救她?

   最最重要的,她見識過了大魏的繁華景像,再也不想回到自己那個連大魏的十分之一都趕不上的家園故國。

   “皇上,您可是答應了我東離國聯姻的。這日期怎能隨便改換?那我這堂堂公主還有臉面嗎?我東離國豈不成了笑柄,失笑於四國六部中?就是皇上您,也會被人閑話。”瑞瑪轉向慶雲皇帝,半是祈求半是施壓。

   慶雲皇帝很為難。

   他知道魚鱗舞的話有道理,但人家瑞瑪公主同樣有道理——“這個,一年的時間的確是有些長了,畢竟瑞瑪公主千裡迢迢而來,大魏不能失信於人……慧夫人,你何不退一步,反正早晚要辦這事,何不早辦早了,你也好早些休養待產?”

   魚鱗舞緩緩站起:“皇上,這是您的旨意嗎?”

   “可以算是。”慶雲皇帝摸不清她的意思,含糊回答。

   “如果這就是皇上您的旨意,那麼臣婦請求皇上再下一道旨意。”

   “什麼?”慶雲皇帝越發糊塗。

   “臣婦請求皇上您頒下旨意,判臣婦與威國公和離!”魚鱗舞眼含冷光,緩緩說道。

   “什麼?”慶雲皇帝失聲驚呼。“你要跟威國公和離?慧夫人,你莫非是病了吧?”

   又不是感情不好,怎能說出和離二字?慶雲皇帝覺得魚鱗舞真是病了,還病的不輕。

   “臣婦很清醒。臣婦請求皇上昭告天下,判臣婦和離。臣婦,自請下堂,成全新人!”魚鱗舞一字一字地說著,最後兩句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口中往外蹦。

   “荒唐!”慶雲皇帝有些懵,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並且有些氣急敗壞。“你是我大魏封誥的一品誥命,並無過錯還有身孕,怎能就判和離?況且還是昭告天下?你想讓朕被天下人指著後脊梁責罵嗎?”

   “臣婦不敢。臣婦只是想要安生地生養下自己的孩子,不敢再妄想其他。”魚鱗舞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地道。“而且皇上,您在讓東離國大公主於臣婦懷有身孕時嫁進威國公府,還是平妻,這難道不是說臣婦有錯嗎?”

   她冷冷地說,嘴角帶著淡淡的嘲諷。

   這事如果是自己丈夫拓跋珪要娶,那麼她沒辦法,只能自認命苦,然後去選擇其他的路。

   可是現在是一國之君的皇上要這麼做,她除了自請下堂,還能怎樣?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天下人看到那紙聖旨,讓天下人都看見她是為了什麼和丈夫和離。

   她只是個女人,她的反抗只能采用這樣卑微而強烈的手段。

   慶雲皇帝沒想到魚鱗舞這麼倔強,心中大怒,卻又礙於拓跋珪和死去的定國公薛慰娘的恩情,尤其後宮還有個皇後,他要是真的懲辦魚鱗舞,只怕會寒了拓跋珪的心,傷了皇後的感情臉面。

   這時的慶雲皇帝已經深深後悔自己的魯莽行事了,正煩惱這事怎麼擺平,門外黃門官前來稟報,說青羊城老定國公的遺孀柳老太君來了,正在宮外遞了牌子等候皇上召見。

   “老太君怎麼來了?”慶雲皇帝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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