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執念入魔
“是你？”
多麗絲低聲說著，目光打量對面的女人。
但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看不出來偽裝的痕跡，不得不說阿方索能活這麼久的確有獨特的保命手段。
“別看我。”
男人用符合外表的柔媚聲音說著，多麗絲蹲下身假裝幫他撿起從手腕上掉落的金表，就感覺到什麼東西被塞到手心。
“再見。”
身材高挑的金發美人微微笑著，仿佛這不過是一個意外的插曲。
“怎麼回事那邊？”
“去看看？”
葉家死士也很快看到這一幕，不過隨著阿方索扮演的金發美人漸漸離開，他們也松了口氣，將這歸結成再普通不過的事。
多麗絲緊緊捏著手中紙團，昂首闊步朝前走去。
——
一頓飯吃的默然無語，葉荃過了很久才下來，看起來比之前蒼老了好幾歲。
時蘊和往常一樣溫柔又體貼，什麼也沒有詢問，大家都在竭力表現的一切如常，但還是有某種看不見的裂痕在中間蜿蜒裂開。
“小丫頭，你留下。”
飯後，葉荃招手將時蘊叫到書房，裡面已經被管家找人打掃的干干淨淨，書架上的書也重新擺好。
“父親。”時蘊輕聲說著，現在已經和葉冥用一樣的稱呼。
“嗯。”葉荃坐在椅子上，微微低頭，提起看似不相關的事，“你和小冥，准備什麼時候結婚。”
時蘊淺笑，“您覺得呢？”
“等你成年吧。”老爺子疲憊地嘆了口氣，“我老了，不知道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時蘊端詳著葉荃表情，淡淡道：“您想早點陪她？”
葉荃猛地抬頭，目光如鷹般銳利，“你……”
“我是不是又知道的太多了？”時蘊笑著攤手，實際上卻沒什麼開玩笑的心思。
老爺子說這番話就像在交代後事般，讓時蘊心中略微不安。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有時候人越是聰明，需要背負的就越多。”葉荃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桌角邊緣，“今天我問小冥，若是你先去了，他會怎麼辦。”
“他會陪著我。”
不需要老爺子多說，時蘊也猜到答案，葉荃點頭。
“不錯，你是了解他的，那孩子從不妄言，其實我很早之前在他母親逝世後就有了這個心思，但那時候她是被人害死的，我不能死！”葉荃雙手緊握，其上爆出一條條青筋，“我要為她報仇！”
時蘊在旁邊安靜聽著，一言不發，只做一個乖巧的聽眾。
這些話恐怕已經在葉荃心中藏了太久，藏得太深。
但因為他的身份，這些話也不可能吐露。
他是葉家之主，就永遠不能有脆弱的一面。
現在終於從位置上退了下來，他恐怕又撿起了當初的念頭，等葉冥成婚後，恐怕葉荃……
“現在仇也報了，阿永這孩子青出於藍，比我強不少。”葉荃凝視時蘊，眸中有欣賞，也有欣慰，“你也遠比她聰慧，她外表堅強內心實際上和個孩子差不多，我不敢將她暴露在人前，因為她是我的軟肋。但你不同，你是阿永的鎧甲，這也是我沒有因為葉菱這件事為難你的原因。”
時蘊眉頭微抬，直到她與阿永訂婚，同樣能夠使用葉家情報網的時候，才知道葉家擁有多少眼睛和耳朵。
葉菱那邊事的真相並不復雜，就算有時柔頂罪，中間還是有許多疑點。
原來葉荃什麼都明白。
“抱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葉荃像一個慈祥的老者，凝視時蘊，“你能成為葉家主母，我很欣慰，非常欣慰。現在我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能再見見她，能和她再相處一段時間，我知道今天見到的那個孩子心懷不軌，有備而來，但就算知道又有什麼辦法，我太想她了。”
話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落寞讓時蘊都忍不住動容。
“如果我有辦法呢？”
“什麼？”葉荃愣住，似是不明白時蘊在說什麼。
“讓你再見到那個人。”
一點光芒在葉荃眼中炸開，驀然間吞沒整個眼球，時蘊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老人能擁有這麼亮的眼睛，就像煙花般。
但煙花很快謝幕，葉荃的眸子又一點一點黯然。
“別傻了。”
不知道是說時蘊還是說自己。
時蘊偏了偏腦袋，沒說話。
葉荃苦笑道：“今天的事就說這麼多吧，所以這次我恐怕還是要讓阿永失望了，就算那女孩別有用心，我也要去見見她。”
出乎葉荃預料的，時蘊並未相勸，只站起身道。
“我會勸住阿永的。”她明白葉荃的用情至深，“不過有時候此人非彼人，老爺子，執念太深會變成心魔。”
時蘊轉身出去，葉荃露出苦笑。
——
激烈的喘息聲在狹窄的被子中分外清晰。
葉冥今日的動作有些激烈，和往日的溫柔格外不同，大掌順著女孩玲瓏曲線而下，入手羊脂玉般的滑嫩更是讓他鳳眸微沉，深深咬了下去。
渾圓的肩頭浮現微紅的印子，時蘊青蔥般的指尖死死扣住男人腰肢。
“阿永……”
男人抬起頭，往日冷清的鳳眼浮現一圈微紅，時蘊終究將輕點二字吞下，抬起修長腿部圈住男人腰肢，溫柔地迎了上去。
葉冥深深探入倒吸一口冷氣，動作越發快了些，就連堅固的床也在搖晃。
良久之後男人將臉深深埋在時蘊綢緞般的長發，發出低沉聲音，時蘊本就癱軟的身子似是一灘融化的水，努力包裹著男人的五味陳雜。
緊緊擁著時蘊，片刻之後，葉冥和往日一樣抱著女孩到了浴室，動作溫柔地幫她清理。
按摩浴缸的水流輕輕打在皮膚上，時蘊全身的疲憊漸漸舒緩。
雖然平常這種時候也累的夠嗆，但今日的阿永似乎有些不同。
男人輕輕幫時蘊擦拭身體，目光落在肩頭還未消褪的微紅印子，狹長鳳眸印著那一點紅。
“蘊兒，對不起……”
今日是他失控了。
“沒關系啊。”
時蘊伸長胳膊勾住葉冥脖頸，也輕輕咬了下男人胸口。
“瞧，這不就還回來了？”
這種說法非但沒有讓葉冥心中好受點，反倒更有種負罪感。
用巨大的浴巾包住女孩，如同包著一只小貓咪般將她抱到沙發上，吹風機嗡嗡作響，男人指尖在女孩發絲間穿梭。
微暖的風讓時蘊昏昏欲睡，腦袋靠在葉冥懷中，似是夢囈般。
“阿永……”
“愛你。”男人應著，俯下身吻了吻時蘊被親到微腫的紅唇。
“讓他們見見吧。”
他們——
兩人心有靈犀，不必多問也知道指的是誰。
葉冥默然不語，他向來無條件寵著時蘊，但這件事卻是葉家心頭一根刺。
“阿永，阿方索和多麗絲之所以有恃無恐，是因為他們窺探到父親的心結，咱們一味阻止只會讓你和父親的隔閡越來越深。”
“我知道。”葉冥淡淡道：“但我不希望是那個女人。”
他從一出生沒有見過母親的面，葉明和葉夜時常罵他雜種，這些事在葉冥心中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父親再這樣陷進去。
一個羅荼，已經毀了葉家十年，現在明知道這個女人是多麗絲假扮的，難道還要這樣縱容？
“交給我。”時蘊溫柔地看著葉冥，男人手中吹風機還在工作，握住吹風機的手掌卻兀然停止。
“蘊兒……”
“我會處理這一切，然後等成年，我們就結婚。”時蘊偏頭看著葉冥，笑容分外美好，似是有一個澄淨又溫暖的結界，讓浮躁的心靈不由自主就沉靜下來。
“好。”
和往常一樣，男人最終還是點了頭。
——
酒店房間，多麗絲躲在衛生間，手中紙團因為被緊緊握住的原因，已經被汗水打濕。
現在葉家的人說不定就在旁邊監視著她，多麗絲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選擇在這種地方查看。
為了避免有監視器之類東西的存在，多麗絲索性將衛生間的燈關了，只打開一盞昏黃的壁燈。
暗色燈光下，她只看到寥寥幾個字。
“打開櫃子。”
這是什麼意思？多麗絲想了想，試探性地打開星級酒店衛生間放著干淨毛巾的櫃子，兀然間就看到一個發信器，頓時瞪大了眼。
“明天，我會找人安排你和葉荃見面。”
發信器的屏幕一閃一閃，多麗絲咬了咬牙，不知道阿方索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切，讓她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自己就是一顆棋子。
但這也是現在的唯一出路。
腦海中回憶著老爺子見到她時的模樣，多麗絲得意地笑了。
雖然那種震驚完全是因為這張臉，但她很有信心，憑著葉荃對照片上女人的感情，她一定能牢牢將他捏在手中。
以前網絡上總有人開玩笑說，當不了你的女人，就要當你的後媽。
多麗絲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竟然會用這種方式進入葉家。
對著鏡子摸了摸嫵媚又英氣的臉龐，多麗絲臉部的膿和傷疤在阿方索藥物控制下，這段時間已經好了些許，至少不至於散發出臭味。
只是——不知道究竟能堅持多久。
在這之前她必須要想辦法完成阿方索的叮囑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