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扇面作畫
房間中,水清城正在撥算珠的手僵在了那裡,剛剛踏入怡安院的趙之蘭也僵在了那裡,風像是一只調皮的精靈,將他們心中的小船吹得到處翻騰。
“小姐,萬萬不可!”玉娘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掉出了眼淚,“小姐,你何苦糟踐自己,玉娘也有玉娘的苦衷,你又何苦糟踐玉娘。”
水清顏身姿不動,裙擺飄飛。
水清顏的心中有一個謎團,那個謎團還差一點就能打開。但是她感覺少了一樣什麼東西,那東西是打開她腦中謎團至關重要因素。
“水清顏,你剛才說什麼!”趙之蘭的聲音在水清顏的耳邊響起。
水清顏恍然回過神,轉身看向趙之蘭,晚霞在她的臉上映出了光輝,容顏絕色,無人可擋。
趙之蘭走上前,蹙眉看著水清顏:“你在想些什麼!嫁入皇家?金鑾殿上的話你忘了?不過是被打了一頓,又沒有打到腦子,怎麼盡說一些糊塗話?”
“師兄,我現在很困惑,但是我又不明白我為何困惑,有些東西呼之欲出,若即若離。”水清顏迷茫的神色讓趙之蘭心疼。
趙之蘭抬手撫上了水清顏的臉:“不要胡思亂想,你是水清顏,你永遠都只是水清顏,師兄會保護你的,不要怕。”
水清顏睫毛一顫,准備邁出門檻的水清城愣在了那裡。
玉娘還是走了。
釉煙始終不能理解為什麼玉娘要走,又為什麼來煙突然不見了。
水清顏外傷漸漸好轉,已經能自己走動。只是內傷依舊嚴重。水益元是下了一次狠手。
盡管水清顏每天凝練神思之力,可是神思之力全部被關閉的神思之海吸收,內傷和外傷一點都沒有吸收到,身體恢復的速度極差。
七月二十九日,水清顏去了柳府。
下人將水清顏迎進了柳府,朝霍氏的院子走去。
“滾,不要跟著我!”花園中,柳茵茵怒火朝天的衝面而來。
柳茵茵見到水清顏有些吃驚,下一秒怒氣上來,衝到了水清顏的面前,瞪著水清顏:“掃把星,你們全家都被你克的病的病,瘋的瘋,你來我們家干什麼,給我滾出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跟上來的踏雪聞言,大驚,立馬上前對水清顏行禮:“四小姐,大小姐是說笑呢,您不要放在心上。”
水清顏看著柳茵茵,緩緩的開口:“大表姐若是心情不好,牽著馬去城外溜一圈,或者大哭一場都行。你這樣衝著我吼能有什麼用,二皇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之所以沒有嫁入二皇子府,那是聖意。”
柳茵茵咬著唇,眼中蓄滿了淚水:“可恨我柳茵茵竟然輸給了楊益夢!都怪你,我讓你幫我,你不願意幫!胳膊肘往外拐,我就不該幫你和大哥!”
柳茵茵說著,負氣要走,水清顏一把抓住了柳茵茵的胳膊,看著柳茵茵道:“大表姐沒有輸,你是獨一無二的,你不能嫁給二皇子是因為你是外祖父的孫女,是柳府的掌上明珠,這其中不僅有兒女情長,也有政治風雲。”
柳茵茵一愣。
水清顏湊近了柳茵茵的耳邊:“你是柳府的女兒,柳府門庭廣大,外祖父門生廣布,你嫁給了二皇子,便是將柳家拉倒了喬家的旗下。”說罷,水清顏後退一步,放大了音量:“平衡木是要有支點的,歪了哪一方,都是禍。”
柳茵茵呆呆的看著水清顏,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先去拜見外祖母了。”
水清顏錯過了柳茵茵朝霍氏的院子走去。剛錯過柳茵茵的那一刻,水清顏便忍不住自嘲。她自詡不是好人,卻還是忍不住出口勸一勸柳茵茵,這都不像她了。
水清顏拜見了霍氏,和霍氏說了八月一日水清素及笄禮的事情,霍氏欣然答應。霍氏和水清顏聊了一會兒家常,便見水清顏趕到了柳子文的院子。原為為何,她也是明白的。只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婉拒兩位老人的‘好心’。
到了柳子文的院子,柳子文早已經備好了水清顏喜歡吃的紅豆酥。
柳子文見水清顏進了屋子,便笑著道:“表妹去了千水閣?”
水清顏看著紅豆酥,終於是忍住了伸手捏一塊的衝動。
柳子文仿若沒有看見,繼續看著書桌上的一面扇子:“踏雪說你過來了,親自去紅寶鋪子買了紅豆酥來,你嘗一嘗味道如何?”
水清顏笑笑,然後捏起了一塊紅豆酥:“大表哥這些日子也去了千水閣?”
柳子文搖搖頭,然後看著扇子道:“你來看看這扇子如何?”
水清顏放下了嘴中的紅豆糕,走到了柳子文的身邊。扇子是玉骨做的,上面花了蘭草,其中空了一部分,想必是等著題詞。
“好扇子。”水清顏贊嘆道,“大表哥為何不在上面題詞?”
柳子文微微側頭看著水清顏:“表妹認為此扇配何人較好?又該題什麼詞句?”
“玉骨扇當配瀟灑風流之人,蘭草高潔,自然題不俗之詞。”水清顏見到的道。
柳子文點點頭,抬手欲磨墨。
“我來。”水清顏道,“大表哥好好想想該題何詞,不要糟蹋了這扇子。”
柳子文看著水清顏素白的玉指將柳子文的手拂開,然後開始磨墨。
柳子文看著水清顏如玉的側臉,琥珀色的瞳孔湧上了暖意:“表妹如此賢惠,不知道將來哪位公子有幸能得表妹紅袖添香。”
水清顏聞言忍不住笑笑:“大表姐不能嫁的如意,表哥認為表妹能嫁的如意?”
柳子文淡笑不語。
柳子文提筆欲寫詩文,踏雪氣喘吁吁的敲門:“公子,公子,夫人頭疾,喊公子過去一趟。”
柳子文的眉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猶豫了兩秒,放下筆,看向水清顏:“我去看看。”
水清顏知道英氏的心思,當下點頭:“嗯。”
柳子文去了之後,水清顏在房中無聊,看著扇子,隱約猜到了柳子文這把扇子要送給誰。
當下提起筆。
放下筆的時候,已經黃昏。門外候著踏雪。踏雪是不是的伸頭往屋中看,此時見水清顏放下手中的筆,立馬上前進屋:“四小姐,大公子出門辦事了,老夫人留您下來用飯。”
“知道了。”水清顏理了理衣服,朝外走去。
她沒有在柳府用晚飯,告別了霍氏便回了水府。
當晚,柳子文回到房間,看著扇子的畫時,微微怔住。此時的扇面何止添了詩文,更添了一副由遠及近的山水畫。
畫上,近處柳樹垂下萬條綠絲絛,樹下蘭草隨風飄,遠處山河飄渺,隱約可見山谷有兩個男子策馬而來,似要淌過淺淺溪流,奔向柳樹下歇腳。留白之處更留了兩句詩文:仗劍騎馬走天涯,攜友共笑閑雲話。字體小篆略微帶草,字裡行間透著出塵的味道。
柳子文拿起扇子,半響露出了笑容:“母親終於做了一件合我心意的事情。”
收起了扇子,柳子文看著一桌子亂七八糟的顏料墨水,琥珀色的瞳孔笑意愈加深了。
第二天,趙之蘭得知了水清顏去了柳府,二話不說的奔到了水府。
怡安院中,水清顏看著趙之蘭按著她的手腕,為她號脈,不由嘆口氣:“大表哥不會害我的!”
趙之蘭見水奇觀脈像正常,松開水清顏的手腕,冷冷一哼:“他不直接害你,你卻因他被害,這和他直接害你有什麼區別!”
水清顏笑笑:“你哪門子的歪門邪理。”
“你別問是哪門子的,沒錯就行。”趙之蘭看著水清顏道,“你的脈像還是很虛弱,明天一天我都要當值,不能過來看你。我晚上讓大姐來你這邊坐坐,一定要留住了大姐姐,不能讓大姐姐早走。”
水清顏自然知道趙之蘭所言何意,淡笑不應。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趙枝艷果然來了。
另水清顏沒有想到的是,趙枝艷竟然帶了一個香囊來繡。
水清顏看著趙枝艷嘴角的暖笑,走到了書桌邊:“不知道的還以為女國醫是一個女工手。”
“不要打趣我。”趙枝艷笑著道,“你和阿炘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水清顏鋪開了一張紙,慢慢的研磨:“在寧府的時候。”
趙枝艷聞言笑笑:“阿炘在我面前誇贊你。”
水清顏挑眉:“難不成女國醫還以為我和你的阿炘有私情?”
“作死。”趙枝艷瞪了水清顏一眼,“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如此,我今日也不來找你。”
水清顏研磨完畢,提筆:“女國醫覺得丁大小姐如何?”
“自然是不能和你比的。”趙枝艷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丁婉悅固然好,但是不是趙家的良媳。”
水清顏淡笑:“你怎知不是?”
“她出生將門,性子潑辣。”趙枝艷道。
水清顏看著紙上的詩句,將筆放下:“曾經也有人說女國醫性格不好,如今有了心上人,不也溫柔似水。”
趙枝艷頓時羞紅了臉,瞪了水清顏一眼:“再說,我便走了。”
“我送女國醫幾個字。”水清顏將手中的紙拿起來,然後吹干生了上面的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