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喝一杯,怎麼樣?

   “你你你,你給我站住,誰說我不喝的,我告訴你,到時候你的酒被我喝完了我可不管你,你知不知道!還等什麼呢?前頭帶路啊!”雲敏昭倏地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他一把抓住寧柏竹的衣服,不讓寧柏竹離開,只是他從來沒有去過浮華樓,根本不知道浮華樓在皇宮的哪個方向,只好又退了回來,急吼吼的催促著寧柏竹前頭帶路。

   這人變臉簡直比翻書都要快,她也真是怕了她了,寧柏竹被推著往前走著,竟然有些後悔邀請雲敏昭去自己的地盤了,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地盤在哪裡,她那裡還不被折騰的反了天了:“你就不能淑女一點嗎?像個女人行不行?”

   “你還說我呢!寧柏竹,你可別忘了,扯了別人一手頭發的人不知是誰,還跟自己說要像個女孩子呢,你呀可真是個不知羞的,我可告訴你了,若是你那裡的酒不和我的口味,我就一口咬死你!”雲敏昭似乎只有在跟寧柏竹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展現出,女子應該有的天真爛漫來。

   這也無怪雲敏昭,被遠送的生活絕不是常人能夠想像的,這麼多年,若不是仇立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說不准她早就支撐不住了,想起剛過去南郡的那段歲月,雲敏昭的心又是一片沉重,如今再也沒有人能夠欺負她了,他也能夠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了。

   “昭華!你們去哪裡?”一出宮門,寧柏竹與昭華兩個人就遇上了在門口等候的仇立,只見仇立一身黑色長袍靠在屬於昭華公主的馬車邊上,一見到雲敏昭出來,仇立的身體就動了,只是雲敏昭似乎沒有看到自己,反而是跟著浮華樓掌櫃的走了,這就讓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那一天昭華公主府裡發生的事情,他也聽侍衛跟自己提起過了,明明這麼有火藥味的兩個人,怎麼看著關系這麼好的樣子,在仇立印像裡,他也沒見誰跟雲敏昭有這樣親近的關系過,難不成這雲敏昭是開竅了嗎?

   “仇立,你怎麼在這裡,我要與寧柏去她酒樓裡喝酒,你要不要一起?”一見到仇立,雲敏昭最後的一點防備也放下來了,小時候他們三個關系是最好的,後來在自己在遠送南郡之際也是仇立親自向皇上提出來要陪著自己去的,多年的感情早就是如同骨血一般被深深的刻印在骨子裡了。

   “好。”仇立什麼也沒說,就只是應了一聲,就跟在寧柏竹二人的身後走了,雲敏昭的車夫見自家主人跟著別人走了,也就自己駕著馬車回去了,仇立對於寧柏竹不熟,也不明白這兩個人關系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好了,只好用探究的眼光一直打量著走在自己前面有說有笑的寧柏竹跟雲敏昭兩個人。

   寧柏竹自然是注意到身後之人的目光了,只是他沒打算理睬,更沒打算解釋,他們兩個人為何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包括這件事情都應該由雲敏昭親自跟人解釋。

   到了寧柏竹的浮華樓,在門口迎接著的依舊是紅蓮,這幾日上門來吃飯的或是來找寧柏竹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人,所以當他看到雲敏昭的時候,也並沒有多少驚訝的神色,只是對於寧柏竹這個人的好奇心卻是越來越強烈了。

   其實這麼多的事情跟寧柏竹並沒有多少直接的關聯,只不過是因為夜雲宸在寧柏竹的身邊,皇上才會格外的注意到寧柏竹,也因為如此宮中眾人也知道了寧柏竹的存在,這一切都是在寧柏竹的意料之外的,不過既然走了這條路卻也沒有辦法能夠回頭了。

   讓紅蓮上了浮華樓裡最香醇的酒,又叫廚房做了幾樣最下酒的菜,寧柏竹就帶著雲敏昭跟仇立上樓了,依舊是招待過大皇子雲左的包廂,只是這一次寧柏竹是打算不醉不歸的。

   難得在異世能夠遇上這般對口味的人,寧柏竹自然是要跟人把酒言歡的,說起來也奇怪,寧柏竹是從來不喝酒的,也不會喝酒,若是自己會喝酒也不會被那兩個人折騰成那個樣子了,只是到了這裡她忽然變得特別愛喝酒,在桐城的時候,通常是抱著一壺酒喝上整整一夜也是不會醉的。

   浮華樓的上酒速度是一如既往的快的,寧柏竹從桌子上拿了三個酒盞,然後跟雲敏昭一起窩在包廂的美人榻上,仇立就坐在美人榻前的玫瑰圈椅上,面前正對著的是雙眼望著窗外的雲敏昭。

   仇立看著雲敏昭,眼眸深處的心疼就是寧柏竹想要忽視也忽視不了,每年這個時候,這個人的心情都是這般差的,然而自己卻什麼安慰也給不了,只能就這樣在邊上看著干著急,這是一種非常挫敗的感覺,仇立自問這天下事他是沒有一件放在心上的,唯雲敏昭的事情往往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

   “寧柏竹,你知道嗎?我雖然貴為公主,卻還不如尋常百姓自由,在我笑的時候,我的父皇就把我遠送了,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很痛苦,我求著父皇,不要把我送走,沒成想,父皇只是看了我一眼,終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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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敏昭從一開始就在自斟自酌著,她真的是想醉了,在昭華公主府裡她不能喝醉,因為那些人的眼線會將自己說過所有的話都一字不差的轉告給那個人,可是他真的好難受,苦苦支撐了這麼多年也是該給自己一個喘口氣的機會了。”

   “昭兒,你說什麼呢?”仇立也沒有想到雲敏昭會連這些話都跟寧柏竹說,情急之下喚了兩個人私底下的稱呼,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仇立轉頭看了寧柏竹一眼,大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隨時預備著給寧柏竹致命一擊。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不是皇上那邊的人,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跟出了你之外的人說過這樣的話,想必是實在承受不住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將她今天說過的話告訴給任何一個人聽的。”見仇立還是不相信自己,寧柏竹也沒有辦法了,只好跟仇立做了保證,差一點都要法發誓了。

   在南郡這麼多年,仇立唯一學會的就是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一個又一個血粼粼的教訓告訴仇立輕易相信別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雲敏昭那樣毫不設防的樣子,他竟不能對寧柏竹動殺心,反而是選擇了無條件的信任:“我信你!”

   大概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仇立的我信你三個字說出來讓人覺得異常的怪異,不過這就夠了,寧柏竹看著已經面色酡紅的雲敏昭忽然有一種完全被信任的錯覺。

   “她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心事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他既然敢在今天答應你的邀請過來跟你喝酒,大概就是完全信任你的,這麼些年,她過的是什麼日子,旁人是無法想像的。”仇立爺嘆了口氣,陪著雲敏昭走了這麼多年有多艱辛他是完全體會的道的,所以他也完全不怪雲敏昭今天會如此。

   寧柏竹握著自己的酒杯,靜靜地聽著,雲敏昭囂張跋扈背後隱藏著怎樣一個脆弱的靈魂他不知道,但是從見到雲敏昭的那一天他就知道這個人過多的不幸福,至於當時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寧柏竹自己也說不來。

   “寧柏竹,你知道嗎?我的哥哥雲平,多麼溫潤的一個男子,可是他們為了逼迫他成為太子竟然當著他的面殺掉了他最愛的狐狸,那可是我送給他的狐狸啊!”說著說著,雲敏昭開始流下眼淚來,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對雲敏昭,還有雲平也造成了心裡傷害。

   直到這個時候,寧柏竹才明白為什麼雲平有著自己的向往卻依然畏畏縮縮的,只敢說卻從來不敢去行動,他不是不敢,而是他怕,他要是那樣做了,自己最珍貴的想要守護的人會被那些人以同樣的方式給毀了。

   寧柏竹眼眸裡凝結的寒霜讓仇立也沒有想到,他以為所有人都只是會把雲敏昭說的這些當做是一個故事來聽,然像寧柏竹這樣認真的恐怕就只有寧柏竹一個人了吧!

   寧柏竹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安慰一個一心求醉的人,只好又將雲敏昭空了的杯子裡倒上酒,既然決心想醉了,就好好的醉一場吧,仇立坐在一邊低著頭一只手緊握著杯子,大概是想起了雲敏昭經歷的種種,手上在一用力,杯子應聲碎了。碎裂的杯子落了一地,瓷白的杯子上帶著點點的血跡。

   在安靜的屋子裡,杯子碎開的聲音,將寧柏竹下了一跳,他轉過頭看去,只見仇立的手裡滿是鮮血,鮮紅色的血液順著指尖流下來滴在地上,混著酒水有一種讓人觸目驚心的感覺。

   “怎的這般不小心,我幫你包扎一下吧。”寧柏竹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場面,只覺得背上的傷口也跟著疼了起來,他站起來,剛想要去拿金瘡藥跟紗布,卻被仇立叫住了。

   “寧掌櫃,不用了,一點小傷不用在意的。”說著,抓起小幾上的酒壇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然後又往自己嘴巴裡倒了一大壇,酒水順著仇立的臉上流下來,打濕了整件衣衫。

   仇立這般張揚疏狂的樣子,與寧柏竹見過的溫潤如玉的男子完全是兩個樣子的,這樣的男子帶著一點大漠孤煙的氣勢,大抵南郡這個地方也是某個邊塞的小城,只有在那裡待久了的人,身上才會有這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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