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淫賊公會

   陳過一愣,是啊,李無憂只是擺了個空手制敵的pose而已,自己便一廂情願地以為他不用兵器!兵不厭詐啊!

   李無憂道:“呵呵,陳將軍,這次可是輸得心服口服了?”

   “不,我不服!”陳過怒道,“就算你武功高我百倍,哪又如何?沙場征戰,講的是萬人敵,講的是謀略,你能以一當十,以一當百,但你能以一當千,當萬,十萬百萬嗎?蕭如故謀略出眾,此次敗北不過是因為西琦人言而無信罷了!你想我服你,你也需表現出比他高明的謀略才成!”

   輸了不認帳,這明顯是耍無賴了!無憂軍噓聲一片,罵聲四起,而陳軍卻人人面上無光,士氣全無。

   李無憂揮手制止手下人亂嚷,笑道:“那依陳老將軍之見,我要如何才算是表現出高人一等的謀略呢?”

   陳過精神一振,飛身退回橋彼岸,大聲道:“譬如此時,你我是敵非友,兩軍隔橋對峙,我以十萬兵鎮守此橋,你只有五萬人,如何奪取梧州?”

   李無憂哈哈大笑:“你若堅持不肯降我,死守此橋,那我現在就將此橋拆了,你擋不擋得住?”

   “拆橋?”陳過不解。

   “不錯!”李無憂道,“斷橋之後!我留一萬人守關,其余四萬,出潼關,連夜自柳州繞過,直擊北門,梧州可定。當然,這個法子太過麻煩。依當今的形勢,有賀蘭國主之幫,我自帶五萬士卒將你拖住,再請她命西琦名將菩善提兵五萬夾攻,加上三千平羅怒龍艦隊剛去不遠,我許以重酬,平羅人會不會回師?陳將軍以為梧州何時能破?到時你陳老將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自己可落個戰死殉國的英雄之名,但眼前這十五萬士兵何辜,便也要埋骨異國他鄉了?”

   陳過直聽得滿頭冷汗,兀自強辯:“菩善一直在南角天關,他若提兵來攻我,難道我陳國不會乘機攻他西琦嗎?”

   李無憂嘆了口氣,道:“那就再好不過了。陳國朝中能用兵者而善攻伐者,除老將軍你,怕就只有陳眉陳水兩將,而貴國現由司徒不二宰相專權,他派的人必然是其外甥陳水。此君與他舅舅一般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我若是菩善將軍就假意退敗,引他入關,伏兵於大漠城,你說他會不會中計?”

   陳過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李無憂卻根本不理他感受,續道:“陳國可用之兵不過六十萬,將軍你此刻所帶兵十五萬,陳水為求一擊成功,帶兵絕不少於三十萬,此役若敗,還剩多少?到時,別說是我楚國和西琦平羅,便是天鷹和蕭國也會來分一塊肥肉吧?”

   這番話,只聽得場中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細細一思索,其可能性卻是相當的大,陳過若真是粘滯在此,陳國滅國之禍果然是迫在眉梢。

   憑欄城頭之上的賀蘭凝霜和橋頭的寒士倫都是同時嘆了口氣:“好狠的計!”

   李無憂又道:“到時陳老將軍死則死矣,卻落得個千古罵名,那又何必?相反,如果陳將軍與我楚國和西琦聯手,分兵三路同攻兵力空虛的蕭國,蕭如故由我楚國應付,你們只管攻城掠地就是。蕭人向來侵略性極強,我河西四國本可永享太平,但這兩百余年來,他們卻屢次挑起戰端,是為大不仁,天下人人得而誅之,如今千載良機就在眼前,陳將軍還猶豫什麼?事成之後,你有讓陳國獨享六州的大功,陳人還不將你當神人跪拜,天下英雄也少不得要稱你一聲除暴安良,誰又來怪罪你善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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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生可畏,老夫服了!”陳過長嘆一聲,跪倒在地。

   “將軍請起!”李無憂忙過去將他扶起,後者已然是熱淚盈眶,汗濕重甲,整個人仿似從水中撈出一般。

   李無憂道:“老將軍,我們這就進憑欄城,喝杯酒,與西琦國主簽下盟約吧!”

   “且慢!”陳過擺擺手,“李元帥,我軍帳之中有位要人想見閣下一面,不知元帥能否賞臉?”

   “什麼人?”

   “請恕老夫賣個關子,而那人請李元帥務必一人前往。”

   “元帥不可!”寒士倫忙道,“小心有詐!”

   葉秋兒、若蝶和唐思三女更是驚呼出聲,飛身上到橋來,道:“公子(老公),我陪你一起去。”一人深入十五萬士兵的軍營,若是有詐,即便是劍神謝驚鴻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

   見三大美女同時現身橋上,城頭城下,兩方橋頭,三**隊,都是尖叫聲震天,紛紛艷羨李無憂艷福齊天。

   李無憂微微沉吟,陳過冷笑道:“元帥剛才慷慨陳詞,何等動人?此時不過是見個人就怕了,這便請回,結盟之事,就此作罷!”

   “老將軍不必激將,無憂不過是在思考那帳中究竟是何人罷了!”李無憂笑了笑,回頭對三女道:“你先回去,告訴他們,沒有我的命令,不准輕舉妄動!”三女還想說什麼,但遇到李無憂堅定眼神,人人知道再勸無用,只好道:“公子(老公),你保重。”

   “呵呵!放心吧,這麼多老婆關心我,我哪舍得出事呢?”李無憂笑了起來,三女反應不一,或微笑,或嗔視,或撇嘴,卻都是各自臉紅一回,轉頭去了。

   “好了,陳將軍!咱們這就走吧!”

   陳軍散開,陳過帶著李無憂通過軍營,卻並不停留,而是徑直朝梧州城中走去。進城後,一直向西,漸見一建築精美的高樓,上書三個大字招牌:捉月樓。樓下一群陳國士兵層層包圍,嚴陣以待。

   李無憂笑道:“倒沒想到這位要人倒是個無憂的知己,居然選了如此一個妙處招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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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過卻沒有笑,一臉的嚴肅:“李元帥,三皇子殿下就在樓上,望你見到他後小心謹慎回話,否則結盟一事不成,老夫這條性命怕也要葬送了。”

   “三皇子?”李無憂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陳老將軍,你不是耍我吧?”

   江湖傳聞,當今陳國文帝雖然有十八子女,其中卻只有三位皇子,而傳說中大皇子精於文治,頗有干才,而二皇子長於軍略,只有這位三皇子陳羽吃喝嫖賭樣樣通,文武學識卻無一會,他的兩位大哥曾經各送他一句話,加到一起卻成了一副絕妙對聯:詩酒無雙,風流無雙,古今國士誰無雙;牌九第一,麻將第一,天下人才我第一。這家伙非但沒看出對聯中的譏諷勉力之意,還喜氣洋洋地掛在了府門口,只差沒將他老頭氣死。讓這樣一個草包中的草包,來擺布結盟之事,不是玩笑是什麼?

   陳過嘆了口氣:“關於這位三皇子的傳言,李元帥多少也有耳聞。司徒宰相讓他來當監軍乃是放權給我的意思,而此次出征他果然也什麼都不管,只是不知道這次發什麼神經,前天游玩回來,聽說你要來,鬧著非要見你一面不可,不然結盟一事便絕對不成。他一向什麼都不懂的,這次聽到流言,多半是想敲詐你一筆。”說到這裡他從懷裡掏出一包珠寶,“這些你一會給他吧!”

   李無憂這才明白陳過之前一直不肯結盟,多少怕也是顧忌這位草包皇子,笑著推拒道:“我隨身帶有稀奇物事,若是不夠將軍再支援我就是!”

   陳過嘆氣收回珠寶,道:“那就一切看元帥你的了!”

   說話間二人已到樓前,便有一名頗為彪悍的帶甲將軍迎了上來。陳過忙道:“沈將軍,這位就是楚國李無憂元帥,三皇子的貴賓!”

   那將軍瞥了李無憂一眼,傲慢道:“什麼楚元帥張元帥的,不認識!”

   李無憂嘻嘻一笑,上前道:“小弟李無憂,見過沈大哥。”說時衣袖輕輕從那將軍身前一抹,後者手中頓時多了一顆拇指大璀璨明珠。

   沈將軍頓時眉開眼笑:“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李元帥啊,殿下等你多時了,這便請上樓!你們都給老子散開了!”

   重重包圍的士兵頓時散開。

   看著李沈二人的身影被再次閉合的人群遮住,陳過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個李無憂還真是夠狠,兩國交兵,他這個一方大國的兵馬大元帥全無架子,之前呼自己為前輩,現在又管這樣一個草包叫大哥,渾不記得自己是代表楚國的尊嚴似的,而那個姓沈的怕是連李無憂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都沒打聽清楚,居然也敢要他的賄賂,陳**中有這樣的人,怎麼和天下英雄一爭長短?看來天下一統大勢就在這幾年了!”

   他作這番感想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日後天下格局,卻盡在眼前樓中。

   梧州的捉月樓臨蒼瀾河而建,樓高九重,原名棲鳳,乃梧州名樓,後為師家先祖買下,再次將此處改為青樓,引起的波瀾並不比潼關捉月樓小,只是後來在蘇慕白親自登樓並與當時的才女方瓊華共醉並題下名篇《淫賊論》之後,此事還是不了了之,而蘇慕白本人風流之名也從此遠揚。

   前往頂樓的途中,李無憂大使金錢攻勢,同時翻動三寸不爛又吹又捧,那叫沈浪的將軍如人在雲端,口無遮攔,只差沒將陳羽姥姥內褲的顏色說出來了。

   此時已近頂樓,沈浪依然口若懸河:“要說我們三皇子啊,那可真是人才,吃喝嫖賭,沒有一樣不是玩得出類拔萃,而且還都玩出了水平,玩出了風格,而且還絕不吹牛。有一次他給我說這一輩子一定要玩遍天下的美女,第二天連招呼也不給陛下打,直接溜出皇宮,從此足跡就遍布了大荒六國的青樓。南地胭脂,北國佳人,天河東西的美女,連我們都能如數家珍了!”

   李無憂笑道:“沒想到三皇子和小弟還是同道中人!”

   “你以為為什麼他要見你?他早聽說你對女人很有一手,就是要找你切磋技藝的!”沈浪雖是在笑,卻慢慢壓低了聲音,此時二人離頂樓已只隔了十幾階樓梯,他忽然站住,“李兄弟,殿下指定見你一人,我就不上去了。記得一會多說點我的好話,老沈感激不盡。”

   李無憂自然沒口子答應,順手又塞了些珠寶過去,沈浪眉開眼笑去了。

   慢慢拾級而上,正對樓梯的方向,有一張臨窗的桌子,一人身著莽青繡龍袍背對而立,左手背扇,右手持杯,正臨窗俯視著樓下波濤洶湧的蒼瀾河,想來就是當今陳文帝的三皇子陳羽了。

   “大楚龍帝欽差大臣無憂軍團元帥李無憂拜見皇子殿下。”李無憂依足禮數躬身拜了一拜。

   “李無憂,你為何而來?”陳羽飲盡杯中殘酒,卻並未回頭。

   李無憂心道:“當然是為了和你切磋泡妞技術而來,你這草包又何必明知故問?”口中卻恭敬道:“在下是為我大楚和貴國化干戈為玉帛而來,同時希望能與貴國結成同盟,共同討伐挑起我大荒戰亂的蕭如故。請三皇子殿下恩准!這裡是在下略備薄禮,請殿下笑納!”說時捧出一堆珠寶來,珠光寶氣灑了滿樓。

   “李無憂你好大的膽子!”陳羽猛然一喝。

   “在下惶恐!”李無憂嚇了一跳,這草包見了珠光卻頭也不回,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你巧言令色將我十五萬大軍玩弄於三寸之間不算,設計一桃殺三士,驅虎吞狼,讓我河西三國全數覆滅不夠,此刻居然還敢單槍匹馬來會孤王示威,不是欺我陳國無人嗎?”陳羽冷冷道。

   “啊!”李無憂大驚,“皇子誤會……”

   “誤會?哼哼,李無憂啊,別以為眾人皆醉唯你獨醒,別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嗎?”陳羽冷笑起來,“此刻你我三國若是聯兵,你必然要求兵分三路從各國根基直搗雲州,攻下蕭國後以鄰近各國領土的六州為歸屬,你楚國自可由西橫向聯取豐貧適當的六州,但我陳與西琦這邊的十二州卻是七州富饒五州貧苦,犬牙交錯,到時蕭國既滅,你再假意大敗,兵馬損失巨重,而我兩國必然會為爭奪這富饒之州而打起來,無論誰勝誰負,你都可收漁人之利!本次三國聯軍伐楚,最後卻被你利用那根本還在縹緲中的蕭國國土這顆桃子,頃刻間滅了我三國……不是一桃殺三士,又是什麼?至於驅虎吞狼之計,還需要我說嗎?”

   “啪啪!”李無憂微笑著鼓起掌來,“精彩!真是精彩!三皇子,李某那點花花腸子,居然被你一下子看了個透。天下人人都說你是個草包,沒想到天下人才都是草包!只是三皇子,你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一件事!”

   “殺了我,你脫得了身嗎?即便脫得了身,結盟一事也必然破裂,你也是做大事的人,怎會因小失大?”

   “厲害!”李無憂贊了一聲,“不過你有沒有聽過禪林有種法術叫夢幻泡影,正氣有種法術叫感同身受,而天巫更有種法術叫朝秦暮楚?”

   “聽過!”陳羽笑了起來,“你是說你殺了我之後,可以憑借夢幻泡影制造一個我的假影,並以感同身受賦上血脈流動,讓人誤以為我還在樓中,而你離開後再潛回,用朝秦暮楚牽引我的虛像出樓,別人就會以為其實我已經離開了此地去游玩了?”

   “你真是太聰明了!我都舍不得殺你了!”李無憂嘆了口氣,“不如這樣吧,你加入我麾下,大家一……”語聲至此,他人卻已然掠了出去,之前說話之際,他已悄然移動了位置,此刻他與陳羽的距離不足一丈,這一丈之內,小虛空挪移加上龍鶴步法,無憂劍出,除有限幾個人外,天下便任他死生了。

   劍光才一出鞘,卻已然刺中陳羽的背心,而這個時候,李無憂口中話音依舊未止:“……起闖一番事業!”

   但這雷霆一劍,刺中陳羽時卻一如刺中了虛空,渾無半絲劍身入肉的阻力,李無憂暗叫不好,背心已然重重挨了一掌,好在浩然正氣迅疾運轉,將那掌力擋住了十之七八,但這一掌依然讓他腳下一個踉蹌,噴出一口鮮血。

   “居然是幻影!”李無憂再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必殺一劍會刺中幻影,但剛才自己精神力明明已然將陳羽鎖定,立在窗前的斷不可能是幻影才對啊!

   “呵呵,多日不見,師兄你還是那麼單純可愛,真是讓小弟好生喜歡!”話音未落,一人忽然自虛空中擠出身來,龍袍折扇,半杯殘酒,正是方才一直臨窗而立的陳羽。

   “呵……我當是哪只蛔蟲這麼了解大哥我,原來是師弟你啊!不在我腸子裡好好吃屎,從肛門溜出來瞎逛也就罷了,怎麼還偷名換姓,非要死皮賴臉地去當人家的便宜兒子?”見到三皇子廬山真面目,李無憂臉上也綻放出純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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