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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異樣
洛司依然教導小蘿莉和小豆芽讀書識字,蘇煥之忙著些農活,安氏便是忙些家務活。
但其實在白璃心裡,她也在為安氏和蘇煥之謀劃些事業來,當然,現在首要是蘇敏兒,路總要一步步的走出來。
這一日,四月十九。
一早,張盧氏闖進了他們家來,打亂了他們家的平靜。
白璃正在院中曬著些藥草,洛司在堂屋裡教導著兩個小家伙,蘇敏兒正在編織著草帽,安氏在裡屋做著刺繡,蘇煥之自然是去了田地裡忙去了。
張盧氏闖進來的時候,動靜太大,安氏和洛司都不由得出了屋子來瞧。
白璃蹙眉,不悅的掃了過去,打量著這個莫名的闖入者。
張盧氏今日倒沒有什麼飛揚跋扈的神情,相反,她滿臉的焦急、焦慮,似乎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
蘇敏兒起身,將身上的草屑拍打了一番,這才走過來,站在白璃身邊,倒向著張盧氏問道:“張阿嬸,您這是做什麼?”
張盧氏瞧見蘇敏兒,眼神有些躲閃,乍一眼瞧過去,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經過這段日子的洗禮,蘇敏兒倒越來越有些獨立的性格,白璃說的也對,這個家裡,有安氏這麼溫和的人就夠了,蘇敏兒絕對不能再自卑懦弱了,因為那樣只會讓人欺負到頭上來。
張盧氏忙向著白璃道:“傾染,我們家采蓮生病了,請您去看看她吧!”
張采蓮生病了?白璃目光閃爍了幾分。
可是,這跟她有什麼關系?
“采蓮生病了,你去請大夫就是了,來找我們家阿璃做什麼?”蘇敏兒顯得不悅的說道。
張盧氏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光芒,似乎很是不滿蘇敏兒,可是,此時她卻又不好發作,只訕笑道:“誰都知道傾染的醫術是極好的,她若是去給采蓮看病,斷然是比一般的大夫要好,而且,她還在本村,也比較方便,不是嗎?”
蘇敏兒有些氣憤的瞪張盧氏一眼,哪有人求醫是這樣的?
要她說,他們家傾染才沒有必要給她張采蓮治病!憑什麼呢!
白璃眸色冰涼,冷淡的掃過張盧氏一眼,心中卻是冷笑不止。
找她求醫?可沒那麼容易!
“得什麼病了?”白璃笑了笑,忽地輕笑一聲,問道。
張盧氏聽著這聲音中含雜著冰冷徹骨的寒意,不由得身子顫抖了下,她抬頭看向白璃,眉心不由得突突的跳動了幾下。
一直以來,白璃在這田家村也不算怎麼出彩,她與世無爭,就算治好了那片荒地,也沒有據為己有,反而讓三叔公做擔保人,請村長將荒地分給了整個村子,也因此,她在村裡贏取了一片好名聲。
上次,那個道士來到村裡,說她是妖邪,可是,最終,妖邪不是她,那道士也被趕了出去。
可越是這樣,她張盧氏心裡越不痛快。
她可到現在還記著,當初是白璃將她扔進了池塘裡,害她成為全村的笑柄,她怎能不恨!
但是,氣歸氣,她也絕對不能忘了今天的正事,不管怎麼樣,也要讓白璃親自去給張采蓮治病。
“這……”理清了思緒之後的張盧氏不由得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又像是不好意思開口一般,看向白璃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飄忽不定。
白璃饒有興趣的看著張盧氏,難不成這張盧氏以為這麼吞吞吐吐的就能惹來她的好奇心了?
“既然你不肯說,那你便回去吧!”白璃斂起笑意,冷淡的一盆涼水潑了過去。
好奇心從來都是要不得的,她從來都是不需要的。
上一次流沙村,她並非是因為好奇那狗官的兒子得的什麼病才去上門治病的,而是她本來就存了對付那狗官的心思。
這張盧氏……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聽了白璃這話,張盧氏臉色不由得一變,忙焦急的道:“采蓮她自前天就昏迷不醒,到現在還沒醒過來!”說到最後,張盧氏又像是要哭一般,十足的慈母模樣。
“症狀呢?”白璃冷淡的問了一聲。
張盧氏擦拭了一下根本沒有的眼淚,抬起頭看向白璃道:“沒有什麼症狀,之前也沒有,就是忽然昏迷不醒,還渾身發熱,我害怕采蓮是感染上什麼時疫,這才不敢貿然請大夫來……”
張盧氏一邊說著,一邊抬袖擦淚,說的倒挺像那麼回事一般。
白璃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也不肯說什麼。
張盧氏見白璃不開口,不由得看向白璃,道:“傾染哪,嬸子知道,嬸子從前做得不好,惹您傷心了,現在,嬸子只求你去救救采蓮吧,她還那麼年輕……”
惹她傷心?白璃心中冷笑,就憑張盧氏,也配讓她傷心嗎?
“采蓮還小,她還有大好的前程,若是感染上時疫,我這個當娘的可怎麼活啊!”張盧氏見白璃還是沒有松口,不由得又是接著說道。
不得不說,她這番話說得可真是漂亮,不知道的人還指不定以為白璃是如何的鐵石心腸呢!
白璃默默的聽著,等張盧氏絮絮叨叨說完了,她便是阿璃一笑,道:“張盧氏,你可記得那日你從池塘裡爬出來我說過什麼話?”
張盧氏聽得心中一顫,抬袖擦淚的動作停滯了,努力的回想那天白璃說的話,驀地瞪大眼睛,看向白璃。
那時,白璃說:“我改變主意了,誰欺負的我阿姐,將來要是有什麼事,那就自己去我家求我阿姐原諒吧,否則,我一定會見死不救的!”
所以,白璃的意思是,若想她出手救人,就必須求得蘇敏兒的原諒?
“玉姐兒,我給你磕頭了!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吧!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的錯,是我動手欺負了你,我給你磕頭,求您原諒!”張盧氏思慮再三,終究朝著蘇敏兒,跪了下去,重重的連磕了幾個響頭,再抬頭的時候,額頭上已經青紫了一大塊。
蘇敏兒下意識後退一步,有些不明所以的轉頭看向白璃。
她平常是不大喜歡張盧氏,但是,此番瞧見張盧氏這般,她心中便有了幾分不忍,但是,她拿不准白璃的心思,便是轉頭看向白璃,詢問她的意見。
“阿璃,這是怎麼回事?”蘇敏兒不理解的問道。
白璃便是微微一笑,道:“阿姐,別人既然給你磕頭了,你受了便是。”
蘇敏兒心中突的跳了一下,不由得再次看向張盧氏,便是冷淡著聲音道:“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起來吧!”
張盧氏垂下臉,緩慢的爬了起來,弓著身子,低頭緊攥著自己的衣服,小聲說道:“傾染,我已經求得玉姐兒原諒了,你能不能……”說著,張盧氏便是抬頭看向白璃,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
盡管張盧氏裝得實在很像,可是白璃心中還是湧起幾絲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張盧氏這裝得實在太過了!
只不過,這也沒什麼可怕的。
她便是向前走了幾步,淡漠的說道:“那便去吧!”
“謝謝傾染,謝謝你!”張盧氏忙抬袖擦淚,連連躬身道謝,低眉順眼的跟在白璃的身後出了院子。
張盧氏的家在另一頭,與何長生家是鄰居。
這田家村的屋子大多是簡陋的,只是,他們家是格外簡陋的,這張家可比他們家好多了。
張家,院子裡隔了塊地,四周隔上了柵欄,裡面種了些蔬菜,旁邊圈養了些雞鴨,主屋看上去有些年月了,但在田家村來看,這屋子還是算好的。
張阿叔在院子裡刨著木頭,替村人做著家具。
這張阿叔原本就是木匠,可以說,他是手藝是這方圓十裡最好的。
“傾染來了啊!”張阿叔見白璃進了院子來,便是放下手中的刨子,笑眯了他那雙本來就有些小的眼睛,倒是熱心的對白璃道。
張阿叔倒確實是個老實巴交的村民,這些年也都是靠著手藝生活。
張盧氏瞧見張阿叔的時候,目光不由得一閃,隨後沉聲道:“我請傾染來給采蓮治病,女兒家家的,你在這不方便,你先去長生家呆一會兒吧!”
張阿叔眼中閃過幾絲錯愕,還有幾絲無奈,但很快便是反應過來,忙點頭,道:“哦,是這樣啊!那好,我去長生家坐坐!傾染啊,采蓮這種古怪的毛病也就只有你能看了,麻煩你了啊!”
都感染時疫了,還是小毛病?
也不知道這張阿叔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白璃便是溫和的笑了笑:“張阿叔,您放心吧!”
張阿叔連連點頭,道:“噯,那就辛苦傾染你了啊!我這就出門!”
張阿叔說著,便是抖落了身上的木屑,將胸前的掛著的圍裙取了下來發,放在了一邊,出門的時候,還是對著白璃笑得溫和。
白璃看了看張阿叔,又看了看張盧氏,倒是覺得張阿叔好像誤會了什麼,但是,張盧氏好像又是刻意的要做什麼舉動來。
到底會是什麼事呢?
“傾染啊,麻煩你了!”張盧氏掛著一臉的笑容,顯得很是感激的對白璃說著,便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白璃進屋。
白璃心中有些疑惑,卻還是隨著張盧氏進了屋裡,從主屋到裡屋。
她平常也不怎麼理會田家村的事,對田家村的村民也不怎麼了解,自重生以來,她似乎一直在做自己的事,說起來,和洛司在一起的時間比在田家村待的時間要長得多。
“采蓮啊,阿娘將傾染請來給你看病了!”剛踏入裡屋之時,張盧氏便是小心翼翼的說道。
“滾!”
白璃的後腳還沒有跟上,伴著一聲凄厲的喊叫聲,一件不明物體便朝著她這方向襲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