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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錯亂
白璃眼中閃過幾絲寒光,不動神色的躲開,落地的,是一只粗布枕頭。
“阿娘,你讓她來干什麼?看我的笑話嗎?哈哈哈,她是妖,她是妖啊……”
張采蓮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凄厲,有些瘋狂。
白璃轉頭看去,不由得有些納悶了。
這才幾天不見,張采蓮竟然就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
原本一張嬌俏的臉如今變得蠟黃,布滿疲憊,整個人病怏怏的,但是眼中卻是一種凄厲的光芒,怎麼看怎麼恐怖。
此刻,張采蓮正盯著白璃,狠狠的瞪著,眼睛布滿血色,滿滿的都是仇恨。
白璃毫不吝嗇自己的眼神,就那麼瞧著她,眼中不由得閃過幾絲譏誚。
其實,白璃也不大理解,張采蓮怎麼會怎麼仇視她,她可沒做過什麼針對張采蓮的事來,上次,那臭道士非得說她是妖邪,她都沒有找張采蓮的麻煩了。
算起來,若是沒有張盧氏、張采蓮母女從中挑撥離間,那何侗道人又怎麼會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還妖邪附體呢!
“傾染啊,采蓮前天去找長生,可是長生卻不肯見她,她回來之後,一下子就病倒了……這又感染了時疫,這……這可怎麼辦才好啊……”張盧氏一看見張采蓮這般,心中便又是難過極了,不由得抹著淚對白璃解釋道。
白璃微微點了點頭,只道:“她這樣,我可沒法子替她診治。”
張盧氏忙道:“別急,我去哄她。”張盧氏說著,便是走到床邊,坐在張采蓮身邊,伸手抱住她,溫柔的哄道,“采蓮啊,我是阿娘,你乖,別亂動,讓傾染給你治病了,就會好的,真的就會好的。”
張盧氏伸手輕撫著張采蓮的頭,輕聲說著,聲音帶著一股別樣的蠱惑力。
張采蓮慢慢的安靜了下來,閉上眼,緊抓著張盧氏的背,靠在她的懷中。
白璃眼中更是閃過幾絲暗芒,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閃過了幾絲不安。
張盧氏小心的轉過臉去,看向白璃,溫柔的點了點頭,示意白璃過來替張采蓮治病。
白璃想了想,便是走了過來,一步步的接近,到了床邊,便是微微傾下身,伸手去給張采蓮診脈。
正在這裡,張采蓮猛地睜開眼,扭頭瞪向白璃……
白璃心中抖得一涼,剛想避開,張盧氏卻猛地抓住了白璃伸過來給張采蓮診脈的手,緊緊的攥住,讓白璃避無可避。
而張采蓮放在裡側的手高高舉起,手上拿著半把剪刀,刀尖向上,從裡到外,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朝著白璃刺來。
白璃總算明白這對母女想做什麼呢,整這麼多麼蛾子,竟然是想要毀她的容!
剪刀撲面而來,白璃抬起另外一只手,直接擋住了剪刀,手握在那刀尖上,瞬間被割破了,幾乎是一瞬間,血便透過指縫溢了出來。
白璃趁著她們錯愕的時候,另一只手反扣,直接捏上了張盧氏的手腕,使勁一掰,便是一道骨頭錯位的聲音傳來,張盧氏禁不住哀嚎起來。
白璃面色冷冷的,握著刀尖的手亦是向下一壓,逼得張采蓮不得不松了手。
“阿娘,阿娘你沒事吧?”張采蓮著急的去扶張盧氏。
張盧氏面色煞白,冷汗一滴滴的冒了出來,她是沒想到白璃竟然毫不留情的折她的手腕!
白璃隨手將那把剪刀扔在地上,也不管自己手上的血一滴滴的灑在地上,只冷冷的看著她們,居高臨下的說道:“你們是活膩了嗎?”
張采蓮聽著白璃的聲音,如入冰窖,緩緩轉過臉來,抬頭看向白璃,卻是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瘋狂的意味。
“都怪你,自從你醒過來,長生哥一心只顧著你,就因為你這張臉!”張采蓮看著白璃,指著她,凄厲的吼道,“我要毀了你這張臉,只有這樣,長生哥才不會離開我……對,就是這樣……呵呵呵……”
張采蓮說到後來,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了,完全是心理扭曲了的感覺。
“我才是田家村第一美人,我才是!”張采蓮又是瘋瘋癲癲的轉過頭,抬起頭,傻傻的看著屋頂,哭哭笑笑的念叨著,“對,長生哥是我的,長生哥只喜歡我的……”
白璃看著張采蓮這般,只為她感覺到一股悲涼。
想來,張采蓮喜歡何長生,卻被何長生拒絕,哪知道這個張采蓮是個心高氣傲的,受不得刺激,這一回被刺激了,整個人就瘋瘋癲癲不正常了。
“采蓮,我可憐的女兒啊!”張盧氏聽見張采蓮這般,便是痛哭起來,伸手去摟自己的女兒,但無奈她現在只有一只手能用。
白璃看著她們這樣,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去干擾別人的生活,但是,卻還是破壞到了,真是有夠郁悶的。
她低下身子,伸手捏住張盧氏骨頭錯位的手腕,將那只手恢復了原狀。
“先前沒有拆穿你們勾結那道士的事,那是第一回,今日……是第二回,若再有第三次,你們可別怪我心狠!”白璃冷冷的丟了一句,便是甩了甩袖,出了這屋子。
若非因為張盧氏和張采蓮只是田家村的村民,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在她心裡,田家村的村民,永遠都只是些淳樸的村民而已,她不想與他們結怨,這裡是她重生的地方,有的,該全都是寧靜才是。
可是這一刻,她才明白,她的出現,已經破壞了原有的寧靜。
看來,她確實是應該找何長生好好談談了。
剛走出張家,她便是瞧見洛司朝這邊走來。
“阿璃,你的手怎麼了?”洛司最先注意到她的手,不由得焦急的走過來,一把捧起她的手,著急的問道。
“沒事。”她的眸色微閃,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她的掌心,滿滿的都是血跡,血依然流著,一點一滴的落在地面上,看得洛司很是心疼。
“怎麼會流這麼多血?”洛司著急的說著,自然不會讓白璃避開,忙從懷中拿出一方潔白的帕子,幫她在手上隨便纏了幾道,防止血流得更多。
血很快便是染紅了這一方帕子,白璃心情依然憂郁。
洛司摟著她的肩膀,扶著她行走,可是,看她這樣,洛司就更是著急,不由得沉下眸子,道:“阿璃,是那對母女弄出來的?”
話說到這裡,白璃自然聽出洛司語氣裡的不悅,她敢肯定,她若是不阻止,洛司絕對會去為她報仇。
想著,白璃卻是猛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洛司,目光冷如冰霜,只道:“洛司,你走吧!”
“什麼?”洛司下意識問道。
“我不想看見你,一刻也不想。你走吧!”白璃倔強的別過臉去。
她已經破壞了別人的寧靜生活,她也知道洛司對她的心意,可是,她不希望洛司越陷越深。
這裡只是個小山村,若是鬧出了什麼嚴重的事,似乎也不大好。
洛司對她有多好,她從來都是明白的,可是,眼下,不見面才是最好的。
“不走。”洛司聽了她的話,明確的給了她兩個字。
“洛司,別自欺欺人了好嗎?”白璃轉向他,眼中閃過幾絲冰涼,只道,“我不適合你,無論你做什麼努力,我都無法動心,你知道嗎?我已經沒有心了,你何苦再浪費時間呢?再說了,你這樣停在我身邊,我真的覺得很累,很累。”
“所以?”洛司淡淡的應聲。
“所以你離我遠點,越遠越好,回去天爻還是東臨皇城都隨你,因為,我討厭看見你!”白璃冷著聲音,冰冷的說道。
洛司低低的笑了笑,道:“何必生氣呢?你既然不想看見我,那……我送你回到家中之後,我離開便是,這樣,消氣了嗎?”
白璃別過臉,垂下眸子,不理睬了。
只是,洛司將白璃送回家之後,不由分說替她包扎了傷口,卻絕口不提離開的事,而白璃心情不大好,也懶得開口,只是一個人悶在裡屋,悶悶不樂。
安氏先去了裡屋,跟白璃說了幾句,白璃都是勉強的笑著說她沒事,安氏便是沒有再多問,出了屋子,瞧見院中負手而立的洛司,便是走過去,輕聲問道:“司啊,阿璃這是怎麼了?”
洛司看向安氏,目光中多了幾分復雜,正待開口,卻又有人急切的喊了起來:“他三嬸啊,出事了啊!”
洛司與安氏的目光一起轉向院門,便是瞧見何大娘急衝衝的朝著他們家衝來。
安氏不由得朝著院門口走了幾步,焦急的問道:“何嫂子,你這是怎麼了?”
何大娘這好不容易站立,喘了幾口氣,問道:“傾染在家嗎?”
安氏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屋子,轉過來對何大娘道:“在呢,剛回家,這是怎麼了?”
何大娘忙道:“哎喲,你趕緊讓傾染出去躲一躲吧,張木匠的媳婦死了。”
“她?”安氏眉頭一蹙,張盧氏死了關白璃什麼事呢?可是再一想,安氏便覺得這中間有些貓膩了,白璃剛剛好像是被張盧氏請去給張采蓮看病的,這才剛回來,怎麼就出事了?
何大娘更是著急的跺了跺腳,道:“我知道傾染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采蓮一口咬定傾染殺人,現在村長已經去報官了啊!他三嬸啊,你趕緊的讓傾染走啊!”
“啊?竟然會是這樣?”安氏更是吃驚。
洛司不由得皺眉,殺人這回事從來都是他做的,在他看來,白璃從來不會濫殺無辜,而且,她很在乎田家村,因此,絕對不會動手殺人的。
殺人這回事從來都該是他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