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裂痕
“王爺！”莫芊芊馬上壓低了氣場：“無論怎樣，莫家軍是我父親半生的心血，您到底想怎樣，我不知道，要我把莫家軍召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可不可以擺脫您，不要再用這樣的態度來跟我說話，我不是冷血動物，我也有感情，我父親創立莫家軍的時候，我就跟我父親起過誓，要一輩子效忠於羅剎跟陛下！”
“你不是冷血動物？”君無歡忽的喃喃自語起來，而後便是不著痕跡的彎了彎唇角：“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還真是讓人覺得怪異……”
“哪裡不對麼？”莫芊芊的眉心打結：“就算我再冷血，能比得上王爺？您可真是夠絕情啊，隨隨便便一句話，便給我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隨隨便便一指，便讓我被打入死牢受盡折磨——”
“莫芊芊，那你說……這是什麼？”
君無歡有些飄忽的眼神，忽然鎖定住了莫芊芊的臉，而後手卻是慢慢的將上衣褪去……
“王爺請自重！”
莫芊芊一看他的動作，便是扭過頭，不想再看下去。
“自重？”冷嘲的笑了笑，君無歡只能強行扳過她的肩膀，而後抓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半露的肩頭……
莫芊芊的手，卻是輕微的一顫。
好深的一道疤痕，就算是現在，她都能感受到當時該有多疼。
而且直接是由他的右肩，蔓延到了背上。
“這——”莫芊芊顫抖著想拿走，只覺得他的肩頭一片灼人的火燙。
“裝傻？”深吸一口氣，他不願意給莫芊芊任何松手的機會，攬上她纖瘦的腰，而後便是狠狠的將她的手按在這道傷疤之上……
“莫芊芊，你可知道，這道讓本王哭著喊著都無法抹去的傷疤，又是怎麼回事呢？”
“難，難道是——”
“我”這個詞，卻是跟卡在喉嚨一般，怎麼都發不出口。
“哈哈……你終於記憶起了麼？多麼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莫家大小姐，總是將本王拒之於千裡之外不屑一顧的你，為何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跟本王說，還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因為震驚，她的全身，都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想到，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居然真的能無情到這一步。
一瞬間，心中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個中滋味，實在是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反應……
“我，我——”蠕動了一下唇瓣，卻是無聲。
“怎麼，說不出來了，是嗎？本王其實很期待，你還能對本王說些什麼呢？莫芊芊，不要告訴本王，你回心轉意了，因為像你這樣的女人，會有心麼……讓本王，如何相信？”
“王爺……”心頭澀澀的，忽然間，她開始無端憎恨起原先的莫芊芊來。
“恩？”兩人此刻的距離，竟是拉得非常近，就連呼吸都近在耳畔……
“我……”張了張嘴巴，莫芊芊麻木的抬起頭，看著他那在燈光下發散著好看色澤的面具，心卻是瞬間柔軟了起來。
他……也是個可憐的人吧，在發生了這樣的傷害之後，竟然還答應與這樣一個女人成婚……是真的深情吧。
可是，這一切，為何要扔給她去承受呢？連呼吸都在顫抖，莫芊芊的心中，一股無形的悲涼，瞬間蔓延上了全部……
“不要說了，本王，不想聽，你已經是本王的棄妃，知道嗎？若不是你的手上，還有一支睥睨天下的軍隊，你以為本王為何要留下你？”
“王爺……難道，我們之間，非要到如此可悲的一步嗎？”莫芊芊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們可以——”
“不用跟本王討論這些問題了，莫芊芊。”冷笑著開口，他們有著最近的距離，仿佛世界上最親密的情侶，可只有莫芊芊知道，那股冰寒徹骨的冷意，已經將他們的距離拉到了十萬八千裡：
“因為，你、不、配！”
……
“王妃，王妃，您怎麼了？”等再回過神的時候，眼中出現的，是憐琳放大的臉龐。
不記得是怎麼被他扔在了地上，也不記得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吸了吸鼻子，她抱著膝蓋坐在角落，無助的，就像是個被遺棄了的孩子……
“王妃，您不要嚇奴婢，地上這麼涼，求求您快起來吧！”憐琳看到她這幅模樣，眼淚也在眼中明顯打轉。
“我……沒事。”莫芊芊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焦距，而後便是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憐琳，以前的我……是不是很讓人討厭……”
“不是的，王妃！”憐琳趕緊搖頭，“過去的您雖然冷冰冰的，可是心卻是比誰都善良，每一次在邊境看到流民，您都會吩咐布施，莫家軍的威名，是依靠著莫老將軍跟娘娘您多年的嚴謹治軍而來的，所有人對您，皆是心服口服的！”
“可是……為什麼，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我整顆心就像是被揪了起來一般，他對我，難道真的是厭惡至此嗎？”
“娘娘，您千萬不要這麼想，當知道您生病暈倒的時候，雖然看不到王爺面具下的表情，可是奴婢完全能體會的出，王爺是有多麼著急，是他急匆匆把你抱了回來，再費盡心思讓人千裡之外去綁大夫，而且第一夜，完全是他衣不解帶的照顧您的啊！”
“憐琳，不要再說了，我現在……好亂，讓我安靜一下，好麼？”
……
另一邊。
後山之中，一道極快的身影，在不停的疾奔！
沒有用輕功，也沒有帶上任何人，他只是用著最原始的方法，來淨化他那顆被莫芊芊攪得又不再平靜的心。
“莫芊芊！”
終於，體力即將透支的時候，他才開始撕心裂肺的喊出她的名字。
為什麼！
就在他已經不抱任何期待的時候，她又開始讓他好不容易冷下的那顆心不再平靜。
為什麼，只有她能輕而易舉的做到隨意掌控他的情緒！
為什麼，還是她，能把他的尊嚴，權威，都肆無忌憚的踩到她的腳底下……
曾經那顆為了她跳動的心，早已被她傷到無法愈合，可是現在，為什麼還是該死的那麼不爭氣的想……
真是犯賤嗎？
無力的在樹下坐下，君無歡大口的喘著粗氣，慢慢的摘下了臉上有些沉重的面具。
夜涼如水，淡淡的月光下，一張精致的臉，慢慢的現出了柔和的輪廓。
不同於南宮魅夜的陰柔，那張臉多的是純淨跟剛毅，劍眉星目，甚至於沒有一抹瑕疵……
只是，笑容這種奢侈品，似乎從十四歲開始，就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