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就是白無暇?
一瞬間，明子的手腳都僵硬了。
“別動！”指著他腹部的那根黑洞洞的槍管握在一只白皙瑩潤的手掌裡。
手的主人，是一個穿著淡青色T恤，把頭發盤在腦後的嬌俏女子，此刻她斜躺在座椅下面，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明子不知道她是怎麼進的車子，更不知道她怎麼會是這個姿勢，他只知道害怕。
對方拿槍抵著他的肚子，嘴巴裡卻吐出嚇的他魂飛魄散的話:“現在按我說的做，不要妄動，不然我不保證這槍走火。”
明子惶然地用眼角余光去看父親他們，只見那三個人正在商量事情，渾然沒注意到這邊的狀況。
發覺到他的動作，女子嘴角一勾，露出略帶邪氣的笑意:“念在你剛才有過阻止，說明你還有良善心，但要是你敢耍小動作，我現在就能撕了你！”
明子終究還是個半大孩子，心裡也的確不贊成父親的做法。這時被威脅，生死關頭，他更是只有低頭的份。
“我不動。”他壓低聲音。“你想叫我干嘛？”
“把他們倆的繩子給解開，還有這個，”她將一只小小的葫蘆遞過去:“給他們倆在鼻子底下繞兩繞。”
明子乖乖地接過來，女子身子一縮，頓時像流水一樣縮進了後備箱，動作快速的讓明子只覺得眼花和不敢相信。
小心地瞅了眼父親三人，見他們還沒往這邊看，明子爬進車裡，先伸手解男人的繩子，然後按照女子的話給男人聞了聞那個小葫蘆。
當他再回過身來解女人繩子的時候，圖拉黑走了過來。
“怎麼弄這麼半天？”
明子嚇的一哆嗦，忙回頭回答:“我，我有些緊張，解不開。”
“緊張個屁啊，都給麻翻過去跟個死豬似的，你就甩他倆大嘴巴子都醒不過來。我說你也真是笨，解不開不能拿刀割嗎？真是讀書讀傻了！”圖拉黑嘲笑著明子，一邊大步走了過來。
就在這時，被解開了繩子的男人醒轉了。
因為痛苦發出的呻吟聲驚動了圖拉黑，他立刻警覺地一手摸向腰間，一面厲聲喝問明子怎麼回事？
明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愣愣地囁嚅著。
圖拉黑看一眼郁勝過已經解開的繩索，揚手對著明子就是一大嘴巴:“他媽的小兔崽子，吃窩邊草呢你！”
明子被他一巴掌從車裡掀到了車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明子爹被這一幕嚇住了，急慌慌地跑了過來，一邊扶起明子一邊瑟縮著問。
剛哥瞟了老潘父子一眼，又看向圖拉黑，問怎麼回事？
“剛哥你問這小兔崽子！”圖拉黑氣憤地指著被老潘扶起，靠在父親懷裡面色發白的明子破口大罵:“媽的，老子千辛萬苦給弄來對上等貨，他竟然想偷偷給放了！”
老潘一驚:“不會的不會的，是不是黑爺你看錯了？天黑，我家娃子他膽子小的很……”
剛哥臉一沉:“老黑你看清楚點，別錯怪人。”
“那男的身上繩子都給解了還會有錯？”圖拉黑一邊抓起繩子要重新捆綁郁勝過，一邊說。
剛哥扭臉看明子父子:“老潘叔，咱們做買賣最講究的可是誠信。我霍剛從踏上這行開始，從來就沒有失信過人，也最恨人在我背後捅刀子。”
老潘面色發僵，他使勁點著頭附和:“那是那是，剛爺是誠信人……”
霍剛臉上帶著陰郁的笑:“可是我誠信老潘叔你不誠信啊！你看你家崽子干的這事，你說我還敢跟你繼續下去嗎？”
“那，那剛爺想怎麼樣？”老潘叔結巴著。
“也不怎樣。道上的人都知道我霍剛最討厭背叛，看在你剛死了個兒子只剩下這一根獨苗的份上，我就不要他的命了。不過，得留下點東西做個紀念，提醒他以後做人要老實點。”
霍剛手腕一翻，已經多了把森寒的匕首，“老潘叔我給你面子，就留他右手一個手指頭好了，你自己動手吧！”
老潘叔傻了。
“不不，剛爺您饒了他吧，娃他還在上學呢！沒了指頭怎麼寫字啊？”老潘叔爬過來跪在霍剛腳下磕頭。
霍剛看也不看他。
“剛爺，我家順子的媳婦不要了，那筆錢也不要了，都給您……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娃這回吧？我給您磕頭了，求您了！”
老潘叔把頭磕的山響，很快粗礪的地上和他滄桑的額頭上都現出了血跡。
霍剛兩手背在身後，任由老潘叔求饒，眼睛只冷冰冰地看著面色慘白的明子:“這一個是你爹，那邊屋裡還有你親哥，你就這麼吃裡扒外？”
明子咬唇，終於也爬了過來跪下。
霍剛這才低眼看明子爹:“老潘叔，不是我霍剛不講情面，實在是你家崽做的太不地道。我看你年紀一大把了也不容易，你這個兒子呢手指頭就留下，只割掉半拉耳朵算了……這已經是給你情面了，別再啰嗦！”
他聲音一厲，老潘叔果然不敢再哀求，轉臉看著明子嘆氣:“都是你自己不好，別怪爹狠心。”
他撿起霍剛扔在腳邊的匕首，一把按住兒子騎到了對方的身上，咬牙切齒地伸手去割兒子的左耳朵。
“不要爹！救命！”明子驚駭地尖叫起來！
“咻！”不知哪裡飛來一粒小石子，正撞在老潘叔握刀的手腕上，一陣酸麻把握不住，匕首掉在了地上。
霍剛立即將手伸向腰間，警覺地掃視四周，一邊厲聲喝問:“誰？滾出來！”
車裡郁勝過的聲音威嚴地響起:“不許動，我是警察！”
“媽的！”圖拉黑罵了一句，急聲問霍剛怎麼辦？
“一個小警察而已，弄了他！”霍剛陰狠地下令。
“還有個女的呢！”圖拉黑叫道。
霍剛不耐煩:“那女的不是還被綁著嗎？你瞎叫喚啥？”
真是的，就算那女的自由著，難道自己兩個人還怕不成？這個老黑年紀越大膽子越小，活回去了！
圖拉黑沒再吭聲，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還帶著笑:“他說的那個女人是我！”
霍剛急回頭，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的額頭，拿槍的女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別亂動，小心它……嘭，鑽進你腦殼裡去！”
霍剛眼睛急劇收縮了下:“警察？”
女人不置可否。
在這一瞬間，圖拉黑已經被郁勝過制服，此時正走過來。
“你就是上面派來協助我的那個神秘人？”郁勝過看著面前這個女人，不，應該叫女孩更確切。
一米六不到的身高，身材也不勁辣，一條大辮子，臉上干淨的沒有任何脂粉痕跡，跟清水有得一拼。
穿著更是簡單，看起來完全就是個女中學生嘛！
郁勝過心裡琢磨:這個女學生真的就是上面說的那個神秘人？她真的有那麼大本事嗎？
女孩子朝他點了下頭，利落地回答:“我就是白無暇！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