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最簡單
魯過沒有想到，他殺死了趙老頭，除了打擊了趙家外，又引起了京城四大家族其他三家的忌憚。
他在行動前沒有想到這一點。
在魯過的情報裡，四大家族互相制衡敵對，趙家衰弱對其余三家都有好處，但是魯過卻忘記了，四大家族共生多年，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有很多利益關系，是深深埋在黑暗中的，不為人知。
魯過還在養病，不斷傳來的壞消息，讓魯過養病也不安穩。
因為沒有證據，無法將魯過法辦。又因為魯過的護衛太多，沒辦法直接用武力抹殺。這幾日趙家在外圍做了很多事情，竟然通過有關部門發布了《關於南亞國家貿易細則》，明面上加強與南亞國家的商業聯系，加強緝私力度，實際上是針對龍吼島向華夏走私的途徑，這等於在李和光腰眼上狠狠捅了一刀。
李和光發信息過來，讓魯過安心養傷，不用管龍吼島那邊的事情。
魯過卻知道，李和光說沒事兒，就是真的有事了。他沒有說出幫忙解決的話，李和光一代梟雄，做人做事不需要魯過多嘴，他一定能把事情做好。
龍吼島那邊的根本出現問題，魯過不得不提高護衛的補貼，來換取這些很可能被“收買”的打工仔的人心。
魯過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本書，書上說羅馬帝國沒落的後期，皇帝為了穩定地位不斷給軍隊加薪，喊出：“添滿士兵的口袋，不要管其他的口號。”魯過現在就陷入這樣的困境，沒有信得過的資本，他也只能用同樣的方法。
看著太甲叔打著石膏工作，魯過心中都是愧疚，能信得過的人太少了。
“姑爺，鄰省的養殖場，灰斑病越來越嚴重了，我懷疑有人故意傳播。”太甲面帶怒容，強忍著沒有大罵出口。
魯過靠坐在病床上，既然是病號，他也不打算表現出虛偽的禮賢下士。
“叔，這些讓穆恩來念，你的傷還沒有好，我這裡有小婉熬的骨頭湯，你先喝一碗，小婉的手藝可是第一流的。”
“小姐的手藝當然好。”太甲點頭道謝，並沒有去動魯過的湯。這是李婉為魯過做的愛心套餐，看魯過紅潤的臉，就是被滋補的很好。
“小廚房裡還有很多，你也嘗嘗。”
魯過這邊繼續邀請，穆恩開始念太甲帶來的報告。
穆恩現在的身份，還是魯過的貼身秘書，負責傳遞公司的各種信息。
鄰省的紅海藻養殖場是分開養殖的，每一塊海藻池都是相對獨立的，不應該大面積出現病變傳染，現在所有海藻池都出現了病變，正說明有人在故意散播灰斑病。
聽完報告，太甲盛情難卻，正拿了一碗湯來喝。
魯過問道：“樣本送回來了嗎？”
“送回來了，按照你的要求，是保存完好的原始樣本，研究所那邊建議，將灰斑病的病變樣本運一部分回來研究。”
魯過搖頭說：“不用了，這次的前期投入幾千萬，算是打水漂了。”
“老板，就這樣了嗎？”穆恩疑惑的問。她覺得紅海藻項目很不錯，只要隔離杜絕灰斑病，還是可以擴大經營的。
魯過說：“上面有人想坑我們，投入再多也不夠。”
“是不是送出去。”穆恩的意思是在外國找地方開展養殖。
魯過搖搖頭，讓穆恩說下一項。
穆恩翻開另一個文件夾，是一份關於法律糾紛的文件。因為“天眼”的關系，很多人在狀告“天眼公司”侵權，以前華夏國內法院處理的並不積極，這是有人在暗中保駕護航，為此魯過給出去很多錢。可是就在趙老頭死後，針對“天眼公司”的侵權案，開始大範圍的出現，並且被判決的執行額度越來越高。“天眼公司”儼然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香餑餑，誰上來咬一口都能發財。
魯過沒有思考太多，淡淡說道：“對外宣布天眼公司破產，停滯天眼搜索引擎的所有業務。”
“宣布破產？”穆恩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某個導航地圖公司，四處拍攝實景地圖，被很多人告侵權，但是他們堅持下來了，並且掌握了別人無法比擬的資源。而“天眼公司”的狀態也一樣，只要堅持下去，就能累積出足夠的資本。
現在魯過突然放手，讓穆恩十分不理解。
魯過沒有解釋。就像他以前放出“天眼”一樣，他當初是砸爛了棋盤重新開局，他這一次是要砸爛新棋盤，再次重新開局。等“天眼”擴散出去，掌握在不同的個體手中，所能爆發出的混亂將是幾何級數的。
說到底，還是魯過性格裡的不屈，他是那種有仇必報的性格。如果敵人處於弱勢，他不會吝嗇任何的慈悲，如果敵人強勢囂張，魯過絕對會拼個你死我活。就像他以前做過的一樣，這次也是如此。
“老板，天眼公司的股份，占您資產的百分之七十，如果放棄的話，你將損失超過二十億美刀的資產。”
魯過不答反問：“我還剩下多少錢？”
“三億美刀左右。”穆恩對魯過的資產還算了解，很快就算出了大概的數額。
“三億足夠了，根本花不完。”魯過早就想開了。錢的數量一旦超過“億”，就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每次魯過看自己的資產，都感覺是在看網絡游戲裡的經驗值條。
真的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穆恩放下手中的文件，糾結的看著魯過，她忽然覺得前途渺茫。
魯過看出穆恩的顧慮，說道：“這些只是暫時的，讓外面的人去折騰，我才能知道敵人在那裡，等我康復了，才能更徹底的反擊。”
“是，老板。”
穆恩明顯精神了不少。
等穆恩出去，魯過轉頭與放下湯碗的太甲說：“叔，最近島上的情況怎麼樣？有羅天元的消息嗎？”
太甲向病床邊的花籃看去。
那是中海市副市長聞維派人送來的，說是代表市委慰問養病中的魯過，而花籃地步，就明晃晃的放著一個竊聽器。
魯過沒有讓人把東西丟出去，就是要讓他們聽到他的決定。
魯過示意沒關系，盡管說，太甲這才說：“這邊雖然封鎖的了，但是外面的路子還在，貨品有進有出，也到了出貨的時候了。”
聽太甲的語氣，就是明晃晃的威脅。
龍吼島一直努力走私國外的高端科技產品，私下裡將許多歐美國家禁運的技術運回國，同時也知道很多國內的隱秘技術，如果龍吼島開始向國外勢力出貨，將給國家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
龍吼島堅守底線，是因為華夏人的認同感。
如果官府繼續逼迫下去，龍吼島也只能選擇魚死網破，就像魯過現在做的一樣，只是魯過更不懂得克制而已。
“叔，你離開的時候，幫我把這個花籃丟了，味道太濃了，不習慣。”
“好的，姑爺。”
…………
魯過那邊示威結束，竊聽器內只剩下沙沙的忙音。
聞維鐵青著臉，看向身邊的趙文濤，在不遠處還坐著兩人，一個是郭家的代表郭台安，另一個人是楊家派來的代表楊磊。
趙文濤是趙家內部選出的代表。這就是大世家的底蘊，就算現任的高層被全部殺死，也能從內部選出替代者。不像現代靠利益結合起來的組織，一旦領頭人死亡，下面的人為了各自的利益，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看看那些黑團體的結局，就能夠懂得。
趙文濤冷哼一聲說：“他們敢嗎？那是賣國。”
郭台安暗嘆一聲，趙家吃了那麼多虧，難道還不懂得收斂嗎？你都不給別人留活路，誰還管得了那麼多。
楊磊轉著手中的酒杯，干脆不說話不表態。因為楊瀾的關系，楊家對待魯過的態度分成兩批，一批認為要清除，一批認為要扶持。當初楊宇在中海針對魯過，後來被魯過狙殺，讓清除派消停了幾天，這次因為趙老頭的事情，清除派再次抬頭，要求干掉魯過。可是楊磊和楊瀾關系極好，是扶持派的中間，做事明顯不上心。
趙文濤轉頭看到後面兩個同伴的態度，就知道一味強硬下去不行，他說道：“任何理由，都不是賣國的借口，我們必須把這個隱患消滅在萌芽之中，我建議加大南方的緝私力度，對魯過等人進行政治審查，限制行動。”
這句話說完，連聞維都忍不住了。
“政治審查？你是在開玩笑嗎？”
“他是人大代表，還是醫學院院士，為什麼不能政治審查。”趙文濤說胡前也想好了，就算借口牽強，他也要執行下去。“他不是要關閉天眼公司嗎？我們可以針對公司破產時的經濟問題進行調查。”
楊磊站出來打斷道：“據我所知，天眼公司沒有向國內外任何機構貸款過，而且還沒有正式上市，就算他直接將公司關了，也不是我們能管的。”
“社會影響，難道你不知道天眼的社會影響嗎？”
“你是誰那些侵權案件？別開玩笑了。”
兩人針鋒相對，聞維出面緩和道：“楊磊，你先別說話，等文濤把計劃說完，就算魯過做事再小心，也總歸有破綻，不是嗎？”
“你自己聽他的吧。”楊磊起身離開。
等楊磊摔門離開，郭台安也說道：“文濤，你這個辦法不行，就算魯過關閉國內的天眼公司，M國那邊還有一家天眼公司，我們只能攔住國內的網絡信息，管不到國外去，沒有合理的理由，根本無法法辦魯過，他現在是國際公眾人物了。”
“他不就是個黑老大。”趙文濤還不服氣。
“從他拿出紅海藻計劃開始，就不是了，他現在可以國內外炙手可熱的新能源專家，我家那邊采集了一部分樣本，培植好的話，是筆不小的手藝。別說所謂的灰斑病，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郭台安攔住趙文濤想狡辯的話，也起身離開，出門前回頭說：“我不看來你的計劃，還是做點靠譜的事情吧。”
看著門再次關閉，趙文濤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難道，就這樣放過那個混蛋，我大爺難道白死了。”趙文濤心中不甘。他能夠成為趙家新族長，如果不能為趙老頭報仇，他很快就會被趕下台，他不甘心放棄手中的權利，所以魯過必須死。
聞維拿出一個監聽干擾器放在桌子上打開，看著上面閃爍的紅色光點，緩緩問：“像火車站襲擊魯過的那十二個人，你們家還有嗎？”
“襲擊魯過的人？”趙文濤裝作不知道。
聞維淡淡說：“最簡單的，才是最有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