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巧計識凶(二)

   太子這一舉動,引起眾人紛紛側目,這樣的目光之下,太子振臂一呼道:“這馬的肉,不能吃!”

   “怎麼不能吃?”

   “這話什麼意思?”

   “太子爺這是在做什麼呢?”

   眾人紛紛議論,有想要吃這馬肉的,也都停了下來,看向這邊。

   太子咬牙切齒地指著祝之常道:“這馬肉裡面有毒,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居心何在,想要全部毒死我們嗎?”

   什麼?馬肉裡面有毒?這事情太子如何知道啊?

   “太子殿下,這話從何說起啊?”祝之常一拱手,故作無辜地說道:“太子也說這馬肉裡面有毒,可是我們大家都不知道啊?”

   “你們,你們當然不知道!”太子結結巴巴地說,出手打翻了那裝馬肉的托盤。“但是你們相信我,我絕不會騙你們,這肉不能吃!”

   太子畢竟只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他只是想跟三皇子賭氣罷了,還沒那麼大的膽子賠上這麼多貴族高官的性命。要是這些人都吃了那肉,那麼這件事就不會是毒死一匹馬那麼簡單的了!這要是鬧到了皇上跟前,太子即使在沒腦子也知道自己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三皇子分開眾人,站到太子面前,落井下石道:“太子殿下,怎麼沒人知道的事情,你偏偏知道,莫非是你毒殺了那匹馬?”

   “你不要胡說,這馬的事情,跟本宮毫無關系!”太子此時還想嘴硬。

   但是眾人議論紛紛,早就看出太子心虛,這事兒多半就是太子所為。

   “哦?”三皇子轉身問道:“祝二少爺,敢問那馬究竟是怎麼死的?”

   祝之常說道:“那馬確實是被毒死的,而且此事除了我與那下手之人,確實無人知道。”

   一眾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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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起身大聲質問道:“祝之常!你怎麼敢用這有毒的肉來給大家吃!你好大膽!”

   “是啊,是啊!剛才我差一點就吃了!”

   還有的人方才已經吃了幾口,此時恨不得將胃裡的食物全部嘔出來。

   祝之常抬手制止道:“諸位,不必緊張。

   他從掉在地上的托盤裡面用手抓起一塊肉,放進嘴裡咀嚼,大家都倒吸一口涼氣,以為這祝家二少爺是不想活了,立刻就要橫屍當場,可意外的是,祝之常吃了那肉之後,毫無反應。

   “諸位,這其實並非那汗血寶馬的肉,而是普通的馬肉。我祝之常此舉只為了抓住真凶,並不敢拿諸位大人的性命冒險。有驚擾諸位大人之處,還望諸位大人見諒!”祝之常拱手給眾人賠了個不是,大聲說道:“太子殿下,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件事其實不過是太子殿下一時想不清所為,只要太子殿下給在下的父親陪個不是,這事兒就算揭過了!”

   祝王爺見到真相大白,心裡高興之余,也不敢當真叫太子給自己賠不是。連忙說道:“混小子,說什麼呢!太子殿下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既然馬已經死了,本王也就不追究了。”

   人們紛紛鄙夷祝王爺的見風使舵,但又佩服祝之常這個計策。而祝之常向著楊千予的方向,遙遙一拱手,表示感謝,楊千予也點點頭,挽住了齊景杭的胳膊。

   祝王府的寶馬被殺一案,終於水落石出。

   離開祝王府,胡管家嘲諷地向祝王府的方向唾了一口。

   這祝王爺,沒腦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沒骨頭!這都被太子欺負到頭頂上了,居然還笑呵呵地送太子離開。

   “三殿下,您剛才也看見了,那馬死的時候他有多生氣!怎麼一看是太子下的手,就笑得跟朵花似得!”胡管家憤憤不平地說道。

   三皇子齊景灝登上馬車,回頭也不知是對胡管家還是對自己說:“沒辦法,誰讓他是太子呢?”

   這個世道,不就是強者為尊?

   身在這個朝堂裡,既然貴為太子,那麼必然會被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前赴後擁。而他一個無權無勢的賢王,會受到這樣的冷遇,也是情理之中。

   “不管我多麼努力,多麼爭取,哪怕我比大哥強那麼多。但是人們最後看到的,還不是太子那個虛名?”齊景灝自嘲地搖搖頭,坐上了馬車。

   “回府!”

   祝王府此次雖然沒有追究太子的罪責,但是祝之常可是當真出了一把風頭,讓達官顯貴們都見識到了祝王府的二公子。祝之琪心裡窩火,喝了個酩酊大醉,跌跌撞撞地走入洞房。

   “祝之常?那不過就是個丫鬟生的,不過是破了個案子,使了點小聰明,有什麼可誇獎的?”

   “不過是出了個風頭,怎麼就成了祝家的頂梁柱了?”

   “什麼聰明絕頂,什麼妙計擒凶!都是些狗眼見人低的小人!小人!”祝之琪將洞房內的酒壺猛地推翻在地!

   楊月蓉坐在喜床上,蒙著蓋頭,心裡瞧不上那邊醉的一塌糊塗的祝之琪。

   不過是個紈绔,仗著有個好爹,有個好娘罷了,也配娶自己?楊月蓉自視甚高,本以為楊千予既然能嫁皇子,自己至少也能高嫁,但現在雖說嫁的也是王府,但這祝之琪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草包,是個人家都不願意將女兒嫁過去!

   楊月蓉不忿自己落到如此境地,將陷害她至此的大姐楊千愛恨得牙癢癢!

   “咳咳——”楊月蓉清了清嗓子。

   祝之琪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今日是自己的新婚之夜,這新娘子還坐在邊上呢。祝之琪清醒了一下,隨後又混沌起來。

   “小娘子,嬌滴滴的小娘子!”祝之琪笑嘻嘻地蹣跚著走過去,挑下楊月蓉的蓋頭。

   燭光下的楊月蓉,眉眼間露著風情,還頗有幾分像楊千愛。只不過楊千愛眉目大氣雍容,而楊月蓉的面目就帶了一些刻薄。

   “爺,這外邊兒,發生了什麼事啊?”楊月蓉嬌聲問道。

   這一提到方才的事情,祝之琪便火冒三丈,罵罵咧咧地將事情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一遍,雖然語焉不詳,但是楊月蓉還是將事情弄清楚了個大概。楊月蓉不是傻子,她鄙夷地看著眼前這個醉鬼。

   祝之琪雙眼迷蒙,眼下還泛著隱隱的青色,身上的衣服褶皺不堪,舉止也毫無貴人的風儀。

   這個無能、邋遢、好色的草包是她的夫君。

   而那個聰明、機警、英武的少年是他的弟弟。

   這樣的對比之下,她心裡不得不癢起來。可是美中不足的是,這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好歹是祝王府的嫡子,是未來的小王爺,將來是要繼承這祝家的爵位和家產的;而那個讓她心癢的,在方才故事裡聰明識凶的,是個卑賤的奴婢的兒子,是個一無所有的庶子。

   楊月蓉的目光是如此的不加掩飾,雖然祝之琪醉得不輕,但是祝之琪還是有所感應,他猛地將頭頂的帽子摘下來,狠狠地丟在一邊,砸在了門上!

   “咚——”地一聲,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你這女人,怎麼能這樣看我!你這是什麼眼神?連你也看不起我?”祝之琪嘟嘟囔囔地逼近楊月蓉,伸手就要去解楊月蓉的衣服。

   楊月蓉的身子早先他便得到了,是以祝之琪也沒怎麼看得起這個來自楊家的三姑娘,更何況這個女人的身份在他看來,也是配不上自己的,是個姨娘出的。

   “爺,我哪裡敢。妾身以後還要多仰仗您呢,您在這祝家可是世子,是要繼承著祝家的爵位和家產的,哪裡有人那麼不識抬舉,敢跟您過不去啊!跟您過不去的人,您說給妾身聽,妾身立刻就幫您把那人料理了!”

   “還是你知情識趣,沒枉小爺疼你一場!”祝之琪淫笑著,就要去脫楊月蓉的裙子。

   楊月蓉心裡惡心,立刻拿起枕頭,狠狠地敲在祝之琪的後腦勺上,將這個面目可憎的淫賊打暈了放在床上。

   “少爺,少奶奶,出了什麼事?”

   外面傳來丫鬟的詢問,幾個一等丫鬟聚在屋門外,就是候著看少爺少奶奶有什麼需要的,好能隨時傳喚。

   “無事!”楊月蓉淡定地給祝之琪掖好被子,高聲應道。

   祝之常正好路過,聽見聲音,也擔心地問道:“大哥,嫂子,沒出什麼事吧?”

   楊月蓉知道這是方才祝之琪提到的那個弟弟,心中就是一動,盈盈起身,打開房門,終於見到那少年的模樣。

   劍眉星目,身材有力,穿著一身深綠色勁裝,系著黑色的絲綢腰封。他身上透露出一種京城富家子弟們所沒有的氣質,是一種鐵血軍人才有的煞氣,這些都讓這個少年,看上去格外地勇如虎狼,挺如松柏,與祝之琪是完全不同的景像。

   這樣的人,怎麼不是祝王府的嫡子,怎麼不是自己的夫君?楊月蓉心中越發的不平衡起來,她開始惦記著如何將這個翩翩少年,變成自己的轂中之物。

   “嫂子?”見到楊月蓉開門,祝之常先是一愣,隨後覺得不妥,隱隱轉過身問道。

   “無事,之琪喝醉了,方才酒壺砸在地上,妾身已經服侍他躺下了,你們也都散了吧。”楊月蓉眼波流轉,目光一直黏在祝之常身上。

   奴婢們聽了也就紛紛退下了,祝之常也拱手告退。

   “二弟,你且稍等一下。”楊月蓉突然出聲打斷了祝之常,她轉身回屋,找出來了一件鹿絨披風,蓮步輕移走到祝之常身前,將那披風給祝之常系上。

   “嫂子,這......”祝之常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多年身處軍營,哪裡嘗過這般溫香軟玉的體貼?

   楊月蓉微笑著說道:“夜深露重,二弟慢些走。”

   看著眼前那扇門又重新關上,祝之常張大嘴巴摸了摸那鹿絨披風,轉身走了。

   這祝家的好戲,也才剛剛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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