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西北戰況

   “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楊千予穿著淺綠色的水紗白芷裙,走到齊景杭身邊,輕聲問道。

   “沒什麼。”齊景杭違心地扯開話題:“兩年沒有回來,這裡的陳設你可都還記得?”

   那養心殿中皇帝的話語,他又怎會說出來給摯愛之人知曉?

   可楊千予何等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齊景杭心中所想,她挽著他的手臂走到房內,將剛沏好的君山銀針推到他那邊去,輕聲說道:“其實你不說,我大概也猜得出,皇上一定是說了關於我的事情吧?”

   齊景杭不語,只握住了楊千予的手。

   “我明白。”楊千予回握:“不明不白消失了兩年,回來後大張旗鼓地在江南籠絡士子不說,還去到雁門成了白國的皇後,若換做是我,也容不下自己。”

   “千予,你不要這般說。”齊景杭說道:“你最初被齊景灝監禁,而後的一切,都是因著要救護我而起。”

   他的眼眸真誠又專注,眉頭緊鎖的樣子,讓楊千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平那皺緊的眉心。齊景杭看著楊千予這般愛慕的眼神,心中的愁雲也消散了大半。她總是這樣,跟個小貓似的,總是莫名其妙地就被其他的東西吸引去了注意力,連人說話都似聽不見。

   齊景杭抓過這“小貓”的“爪子”放在嘴邊兒親了親,楊千予神色一動,兩年了,終於回到了這裡,回到了這個當初,被她認為是家的地方,看著周圍分毫未變的陳設布置,看著面前人熟悉而清俊的面龐,她心中的不安逐漸散去,而一種溫暖油然升起。

   雖說,前路還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和不確定,但楊千予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喜歡這裡,喜歡這個種著桂樹的小院落,喜歡眼前的景致和屋子裡的擺設,喜歡家具們和下人們,喜歡當初十三先生和白飛揚吵吵鬧鬧的日子,喜歡在自己身邊這個男人的懷抱裡酣睡。

   蝴蝶飛過秋千架,秋日蕭索籬笆落。

   楊千予主動湊過去,檀口微張輕輕啄了啄齊景杭的唇。

   軟軟的,溫溫的。

   齊景杭眸色一黯,起身撈起小小一團的楊千予,扶著她的臉頰將這個吻逐漸加深。這樣久的思念與顛簸,這樣久的誤解與傷神,他們最終依然兩心相知,不離不舍。

   衣衫半解,輕喘如鶯,楊千予已經像只被剝了殼的雞蛋,被齊景杭攥在手掌心,她意亂情迷之際,忽地想起:“等等,現在沒入夜……我們……我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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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景杭道:“管他呢。”隨即以口封住了楊千予接下來的言語,隨著一連串的嗚咽聲,齊景杭像一只永遠也不知饜足的饕餮,將楊千予這只主動送上門的小羊羔拆吃入腹。

   兩年之前,她們尚未挑明彼此的心意,他為她留好選擇,遵規守矩未逾線一步。

   而今日,他們再也不用彼此猶豫和忍耐,齊景杭甚至覺得,若是在此時,一切都拋諸腦後,什麼也不用想便好,什麼家國,什麼王位,什麼朝野,都統統做煙雲散去,他眼裡心裡僅僅容得下楊千予一人,她的笑起來的樣子,她低聲啜泣的樣子,她逞強的樣子,她示弱討好的樣子……

   雲雨過後,齊景杭看著床單上遺留下的落紅,眸子中是掩藏不住的驚喜!

   “千予,你……”

   “我什麼我?難不成你以為我當真是失了貞潔?”楊千予一挑眉,帶著些威脅的口吻說道。

   齊景杭將她抱入懷中,他本已經做好准備,即便楊千予當真在這兩年中發生了什麼,自己也絕不會怪她,因為他愛的是楊千予這個人。但當看到,他的卿卿無論是心,亦或是身子都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一人後,齊景杭仍舊難掩激動。

   楊千予低聲說道:“你可曾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做過一個夢,夢見你當了皇帝麼?”

   “我記得。”齊景杭說:“你說,我會是個好皇帝,愛民如子。”

   楊千予道:“那是騙你的,事實上,在我的夢裡,你與我都死了……你身有不治之症,卻並非死於病榻,而是死在齊景灝的陷阱之中,齊景灝做了皇帝,而我,是他的皇後。”

   “你是他的皇後,又怎會死?”齊景杭權當做是楊千予在講故事。

   “因為你呀。”楊千予甜甜一笑,對著空氣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可那些虛無從她指縫中溜走,她終於張開拳頭,裡面空空如也。

   楊千予道:“我十四歲嫁她,守了他十年,在他繼位之後,一杯女兒春,將我送進了你的臥房。”

   齊景杭有些驚訝:“難不成在你的夢裡,我們是……”

   楊千予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齊景杭居然覺得這個荒誕的夢境似乎有種隱隱的熟悉感,似乎有些事情本應當是如此,但卻都偏離了他們原本的軌道。

   楊千予道:“如今,我不再是楊家的女兒,也沒有了陰陽玉佩,甚至天下都不容我,你願意跟從前一般待我,杭郎,我很欣慰。”

   齊景杭聽出了她聲音中的苦澀,他知道,楊千予雖然看上去自信堅強,但事實上還是一個總是不安的孩子,她太需要一個供她依靠的港灣了,只是她素來敏感,誰也不願意去相信。如今的她,能夠一點點地對自己敞開心扉,齊景杭也覺得自己苦苦守候有了意義。

   “別多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齊景杭吻了吻楊千予的額頭:“若是當真這世上不容得你,我便如你所說一般,放棄這皇子的身份,陪你去看便天下之景,覽遍江湖之秀。我們去找一個沒人認得我們的地方,過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楊千予回京的消息被很嚴密的封鎖了起來,雖然齊景杭很想昭告天下重新給楊千予正名,並向眾人宣布,她就是唯一的五皇子正妃,但李福全勸阻了他說道:“皇上的態度暫且不提,畢竟是殿下您的父皇,一切還有商酌的余地,可若是殿下把事情弄得路人皆知的地步,朝臣們一定要上書彈劾楊千予,也要彈劾殿下你的。她……畢竟是做過白國的皇後,這件事毋庸置疑,白國一日不滅,她的事就一日不能擺上明面來,否則的話,就當真是誰也保不住她了!”

   齊景杭道:“多謝李公公的提醒。”

   李福全嘆息了一聲道:“唉,咱家當年也是看著皇上,跟您的母妃納蘭貴妃娘娘這般恩愛過的……可惜啊!”

   這話似乎有些說不明的意味,可還沒等齊景杭抓住,李福全就已經拱手道:“得嘞,五殿下,老奴告退了,您自個兒多保重。”

   “李公公慢走。”齊景杭親自送了幾步,看著李福全的身影消失在鱗次櫛比的殿宇後,今日早朝之後,李福全便特地在外面等候著自己,又說了這樣一番話。齊景杭能夠感受得到這裡面的善意,但這宮裡的事,可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這個李福全究竟是誰的人,為什麼要來提醒自己?齊景杭一點頭緒也沒有。

   “怎麼,早朝有什麼新奇的事兒麼?”回到皇府,楊千予為齊景杭摘去鬥篷。

   “西北敗了。”齊景杭沉聲說道:“千少天不顧阻攔,執意要強攻朔方,中了雲裳海的埋伏。”

   千少天狂妄自大,又不聽白飛揚的意見,齊景杭這一走,兵敗也在意料之中。

   “雲裳海的手腕還是很厲害,挑唆大石那邊的巫族生事,得翰不得已也要撤軍回大石去。”齊景杭說道:“我若不走,這場戰事最多到年關就結束,而現在……還不好說。”

   西北軍失利,暫且退避雲裳海的反擊之勢,給了他休養生息的時間,若是拖到來年,恐怕又會多生事端。

   楊千予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開口說道:“為何皇上執意要令千少天為主帥?難道千少天的這些錯誤,皇上全然不知?”

   “折子遞不上去,我與白飛揚又是那般的關系,他是我府裡出來的,我不好直接彈劾他的上司,有結黨營私之嫌。”齊景杭道:“現在朝中局勢頗為緊張,父皇脾氣也很不穩定,沒人願意冒這個風險。”

   楊千予眼珠轉了轉,突然想起一個人來:“王爺,你可還記得祝家的那個祝之常?他不是也在西北軍裡?”

   “確有此事。”齊景杭點點頭,猛然醒悟楊千予的意思。

   皇上現在無非就是被蒙在鼓裡,不知道西北軍目前的狀況,也不知道接連潰敗的原因是在於千少天的剛愎自用。若是折子遞不上去,朝臣知道內情的也無法開口的話,能夠讓西北軍的人親自來說明情況,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我這便給常弟去信。”齊景杭立刻寫好指令,用信封封好,招來暗衛,吩咐他親手交到祝之常手上。

   這信去了之後,杳無音訊,而後的幾次早朝,齊景天都故意重提西北軍潰敗一事,意在打壓千少天和白飛揚,暗指兩人無能。

   “父皇,兒臣覺得,兵馬大將軍領兵多年,鮮少敗績,怎麼就在這朔方屢攻不下呢?其根本原因,還應該在於身為副將的白飛揚,缺少經驗,勢必拖累他人,導致全線潰敗!”齊景灝趕忙將髒水轉頭潑向白飛揚,千少天可是他的人,太子想要一口吃個胖子,恐怕是想得有點天真。

   齊景灝如今在朝中可謂是如日中天,與楊家聯姻,又與千少天結交站隊,朝臣們也紛紛應和道:“正是正是,看來是白將軍稍顯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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