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5章 西北軍情
皇上聽了聽場上眾人所言,開口說道:“看樣子,諸位都認為是白將軍多有過失?”
楊誠國站出來大聲說道:“皇上,臣懇請皇上公平處置,還千將軍一個公道!相信只要讓白將軍回京,嚴加懲戒,千將軍定將攻破朔方,大敗叛軍!”
這些連西北究竟是何等模樣的佞臣們紛紛口誅筆伐,將白飛揚貶低得一無是處,仿佛只要皇上處置了白飛揚,叛賊便會不戰自潰一般。無非是黨爭傾軋,白飛揚的存在實在是太過損害到他們的利益。
事態嚴峻,齊景杭站出來高聲道:“父皇,兒臣卻覺得,西北戰事吃緊,乃是戰術上出了差錯,並非白將軍一人之過。叛軍困守朔方,糧食補給必定短缺,若是切斷他們供給,他們必定要比我們更加急切,而我軍以逸待勞圍困叛軍,才是正常應該采用的戰術。而今西北軍大肆進攻,舉整個兵團之力強攻朔方,叛軍只需要頂住最初的壓力,後面的壓力自然會越來越小,因為我軍的消亡必定會越來越多,這樣的戰術到最終,一定會讓叛軍得利。”
皇帝點點頭,問道:“這西北的戰術,是誰制定的?”
“是幾位將軍一起商量出來的。”楊誠國額頭見汗。
“胡說八道!”齊景杭指責道:“楊相國可去過西北?可親眼見過他們制定計劃?爾深居京城,怎知道這計劃乃是共同商議出的結果?”
楊誠國狡辯道:“老臣雖沒去過西北,但軍事大事向來如此,五殿下,就算那白將軍昔日是你的護衛,你也不必這般維護於他吧?”
眼見著在朝堂之上就要吵起來,突然傳令太監高喊一聲道:“回稟皇上,西北軍祝之常特來求見——”
終於是來了!齊景杭松了一口氣,聽到皇帝開口道:“宣他進來。”
“宣,西北軍祝之常,前來覲見——”
祝之常還是之前的模樣,風塵僕僕的,顯然是得了消息便日夜兼程地趕路,一刻不停地來到京城。
“臣,西北軍先鋒營祝之常,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祝之常行完大禮,皇帝便抬手叫他平身問道:“祝之常,你來得正好,正巧朕的幾位愛卿在談論西北軍一事,你來給朕說一說,此次兵敗,是何緣故?”
祝之常高聲道:“臣,不敢說!若是皇上願意饒臣不死,臣才敢說!”
皇帝一聽這話,頓時也起了好奇之心,究竟是何事才能讓祝之常不敢開口呢?他看著下面臣子們臉色各異的模樣,開口允諾道:“你盡管直言,無論說什麼,朕都不怪罪於你。”
祝之常得了聖旨,這才大聲說道:“既然陛下饒臣不死,那臣便鬥膽,彈劾兵馬大元帥千少天將軍,嫉賢妒能,任性妄為!不顧白飛揚白將軍的勸阻,一意孤行!將西北軍數萬將士之性命視如兒戲!臣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若是不信,隨意傳喚西北軍任意一位士兵,都可知曉!”
皇帝的臉色霎時間一變!
楊誠國和齊景灝的臉色也變了,他們以及方才那些為千少天說話的人紛紛怨毒地看著祝之常,可祝之常似乎是毫無察覺似的仍舊說道:“千將軍還刻意讓白將軍只帶寥寥兵馬前去應戰,意在借叛軍之手,除我大樂之良才,不過白將軍神機妙算,將叛軍的計劃揣度出十之七八,不僅順利逃脫圈套,還反擊敵軍,繳首兩倍於己之敵!”
“還有這等事?”皇帝的臉色就像是暴風雨前夜。
“臣方才所說若有一句假話,便叫臣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祝之常舉著手賭咒發誓道。
“一派胡言!”楊誠國當真是急了,若是千少天出了事,他這個一直極力在為千少天說話的相國,勢必也會被皇上惦記上:“你們祝家,也是功勛之家,你回去問問你父親祝老王爺,千少天將軍,兵馬大元帥,那可是為大樂立下過汗馬功勞的!我看你就是憑空構陷!”
“相國說話可要負責任。”祝之常也沉下臉說道:“我憑空構陷兵馬大元帥,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祝之常向前走了一步,朝著皇上的方向一拱手對楊誠國說道:“楊相國,你說我是構陷,又有何證據?咱們口說無憑,空口白牙死的也能給您說活了,還是請陛下親自查一查,看一看,一切自然就見了分曉!”
祝之常的表現堪稱完美,任憑是齊景灝,也挑不出他的錯處來。齊景灝站在一邊安靜地觀望著,他再沒有開口給千少天求過情,反倒是看楊誠國與祝之常兩人你來我往地辯了幾個回合,突然稟道:“父皇,既然現在西北軍確實出了問題,大家與其爭論不休,不如先召千將軍回來,若是千將軍不在那邊,西北軍打了勝仗,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仍舊是這副樣子,那麼便足以為千大將軍正名了。”
“灝兒說的有理。”皇上點點頭,吩咐宦官擬旨,先召兵馬大元帥千少天回京。
短短時間內,連發兩道詔令,調走核心大員回京,西北軍的力量無形之中又被削了一角,不過好在,千少天走後,白飛揚拿到了話柄權,指揮調度一絲不差地安排了起來,西北軍就在朔方城外的關口處,卡死所有的路口,扎下營帳,試圖將叛軍的資源切斷。
徐大人和楊誠國齊聚在三皇子府,楊誠國有些懊惱地問道:“殿下,我就不明白,為什麼要調千將軍回來?若是當真被那白飛揚打了勝仗,咱們豈不是?”
“楊相國,稍安勿躁——”齊景灝拉長調子,看似悠然地說道:“千少天這一步棋,我們必須得暫時讓他回來,雖說他到最終也沒有給我解決掉那個白飛揚,但其實也差不多了。”
“殿下這話是何意?”徐大人不明就裡。
齊景灝微微笑道:“我特地囑咐千少天,叫他多帶些兵馬回京,留在西北的兵馬本就已經不足了,千少天再帶走大半,剩下的那些兵將,白飛揚再怎麼神通廣大,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妙,妙啊!”楊誠國大樂,這樣一來,白飛揚僅靠那點人手就想大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等到兵敗的消息傳來,千將軍的位置,可就更為穩當了!”
徐大人也大笑:“最好是白飛揚根本就回不來!戰死在朔方!這下可就等同於是斷了齊景杭的一條臂膀啊!王爺此計甚妙!”
齊景灝得意地說道:“辛苦二位大人了,兩位暫且放寬心,就算不行,我們不是還有後手呢嗎?”
楊、徐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楊誠國嘆道:“若非必要,那後手老臣是真的不想去用啊!”
這京城之中,暗流湧動,齊景灝親自送走了兩位大人,走到後院之中,忽然聽見深處傳來陣陣琴聲!
這琴聲,分明就是鳴鳳琴!
齊景灝大喜過望,這鳴鳳琴乃是他昔日送給楊千予之物,楊千予逃走後,他便將這琴鎖入錦繡閣中,免得睹物思人。而今日鳴鳳琴音再次響起,雖然心裡知道不可能,但齊景灝還是懷著滿腔的期待快步走了過去!
他推開錦繡閣的門,裡面坐在桌前彈奏著鳴鳳的,卻是楊千愛。齊景灝難掩失望之色,轉身就要離開。
“王爺!”楊千愛將他喊住,起身走到他身後:“這琴,當真是把絕世的好琴,只是不知道王爺心中的撥弦之人,又是何人呢?”
“本王不過是想起還有要事要處理,所以才臨時決定回去,你不要多想。”齊景灝心裡厭煩,隨口搪塞道。
“琴是好琴,卻束之高閣。”楊千愛幽幽說道:“妾身是為那琴可惜,既然鐘期難會,何不另擇弄弦之手?不知道妾身有沒有這樣的榮幸,王爺能將這琴,贈予妾身麼?”
楊千愛說這話的意思是,齊景灝你就好比這琴一樣,這樣的美好,卻拒人於千裡之外,既然你等的鐘子期很難再回來了,那麼為什麼不再尋找另一個人來彈奏呢?
楊千愛垂目,脖頸彎成優美的弧度,配上這滿含情感的話語,若是一般人見了,還真的就會被她給迷惑,以為這是一個如紅佛綠蘿般的解語花。但齊景灝卻深知,在這美艷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一顆多麼功利,充滿怨毒和野心的心。
“給你彈?你也配?”齊景灝轉身大步走入錦繡閣,舉起那價值不菲的鳴鳳寶琴,狠狠地擲在地上!
“啊——”楊千愛嚇得尖叫起來,這琴琴身斷折,琴弦崩裂,四分五裂已然成了一堆廢物。
楊千愛帶著畏懼和憎恨地望向齊景灝道:“齊景灝,你這般待我,你就不怕我楊家倒戈嗎?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的那些謀劃,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我告訴你!”
齊景灝渾然不懼,無所謂地說道:“楊千愛,我勸你聰明一點,我死了,你一樣要給我陪葬!你若是有膽,便隨意你。”
齊景灝踏出錦繡閣,大步走了。
自從上一次楊千愛發覺出齊景灝起先暗藏的女子竟然可能會是楊千予後,兩個人的關系便一直這般,齊景灝似乎也懶得掩飾。
“楊千予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楊千愛看著那鳴鳳琴的殘骸,伏在桌上嗚嗚哭了起來。
“王妃,王妃?”丫鬟喚了兩聲:“奴婢將這兒清理了吧,王妃也早些回屋裡去吧,這兒太偏了。”
楊千愛擦干眼淚,端出王妃的架勢來,施施然站起身。
“楊千予,既然你還活著,那麼我們便來鬥一鬥吧。”楊千愛在心裡咬牙切齒地說:“等我找到你在哪裡,我就會讓你知道,現在的我,可跟以前不一樣了,我馬上就要是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