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控制西北(三)

   德妃覺得楊千予就是心虛了才搬出皇上來,皇上怎麼啦,就算是皇上來了,還不是照樣得叫她一聲母後!從前德妃在這後宮之中得靠著人家的臉色過活,事事小心討好皇上,可如今,她可不再是一個小小的妃子,她是這大樂的皇太後啊!

   楊千予一步一步走下台階來,與德妃面對面相峙,楊千予身形高挑,德妃竟還比她矮上幾分,這一身的氣勢不自覺地便散了。

   “貴妃!你想以下犯上嗎?你這是想做什麼?”

   面對德妃的喝問,楊千予只是輕輕一笑,竟伸手去摘德妃頭頂上的步搖。

   “以下犯上,又如何?”

   楊千予的容色艷的逼人,周圍的那些下人都不敢去與她對視,只覺得那目光仿佛能把人吸進去,再也出不來。

   楊千予當真是覺得德妃可笑,在她看來,德妃完全是在自找麻煩。真當她楊千予是泥捏的?這麼容易被她揉扁搓圓?德妃想要立威,拿她楊千予開刀,算是刀口撞在石頭上了!

   楊千予別的不說,只這前一世的的記憶裡,可就掌握著德妃很多的把柄,楊千予湊近德妃,在她耳邊低聲道:“太後,您還真以為現在您在這後宮裡只手遮天了?當年皇上的生母是怎麼死的,要不要我說出來啊?”

   天空卷起大片大片的烏雲,西北的天空之上,凝結成了一片霧靄沉沉的天幕。北風蕭瑟地吹過來,凍的人臉頰刺骨的疼,冬天來臨,這西北的環境便越發的難過。到了如今,竟然又下起雪來。齊景杭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裡走著,鵝毛大雪落在身上,根本不見化。他穿著一身玄青色的勁裝,腰間系著一條犀角帶,黑色的大氅被西北風吹得歪歪扭扭的。

   “殿下!咱們這是去哪裡啊?”白飛揚問道。

   方才有封書信,不知什麼人用羽箭射了來,釘在齊景杭的案頭上。齊景杭展開信後,便披衣起身,走入這漫天的風雪之中。

   “去赴約!”齊景杭說道。

   赴約?赴什麼人的約?白飛揚滿腦子的疑問,忙跟上齊景杭的腳步,這麼大的風雪,若是不跟緊了,怕是會迷失在這白茫茫的風雪裡,這雪花又大又密,眯著眼睛後,前面大步趕路的齊景杭就是一道迷迷糊糊的黑影兒。

   齊景杭與白飛揚終於到了,這裡是膠東邊界的一家客棧,他走入門去,裡面的客人都將目光投過來。

   “呦,客人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跑過來問道。

   “找人。”齊景杭說:“我找貓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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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小二點點頭,便領著兩人到了二樓去。這樓梯顫顫巍巍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人踏上去,總覺著似乎隨時都可能跌落。

   齊景杭走入店小二引領的門內,那是一間上房,雖然如此,但在這偏遠的地界兒,上房也依舊非常簡陋,那些木制的桌椅透出一股子霉味兒,白飛揚不知道那個所謂的什麼貓老板是什麼人,但向裡邊望去,卻能見到數十只品種各異的貓咪盤踞在那屋子的地板上和床榻上,仿佛這屋子天生就是為這些貓准備的。

   “這兒用不著你了,去吧。”齊景杭對店小二道,給了他幾個銅板,店小二陪著笑下去了。齊景杭同白飛揚走入房中,坐在那把椅子上。

   “有貴客登門,貓老板還不准備出來麼?”齊景杭撣了撣桌上的灰,開口說道。

   從屋子的床底下傳出應答聲,竟是一個溫文儒雅的聲音回道:“不得不謹慎啊,畢竟某在這地界兒,可是一個通緝之身!”

   只見一個穿著大紅色衣袍的男子從床底下鑽出來,面貌還很是英俊,笑起來臉上兩個酒窩兒。

   白飛揚心裡直打鼓,問齊景杭道:“殿下,這人是什麼人吶?看著好生奇怪。”

   “你可還記得當初白國派到京城去的那位使臣麼?”齊景杭頜首道:“便是他了。”

   白飛揚肅然起敬,膽敢只身前往去給雲裳海當使臣的,可不簡單!敢當著大樂皇帝的面兒說出那般話,更是不簡單!這個貓老板,恐怕遠沒有他表面上展現出來的這麼人畜無害啊!

   “小人見過大樂五皇子殿下。”貓老板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分毫沒有因著齊景杭的境遇而生出不敬或者敷衍之意。

   白飛揚道:“你此番來膠東,所為何事?又是雲裳海派你來的?”

   “白將軍何必那麼緊張?”貓老板看到白飛揚的手按在劍柄上,連忙說道:“不要這般,大家有話好好商量嘛!這一次雖說下官也是奉著白王的命令做事,但下官乃是一介文臣,又事先打了招呼,特地把你們約到此處,兩位不妨聽一聽下官要說什麼,再處置下官也不遲啊!”

   齊景杭伸手制止白飛揚,說道:“白將軍,不必緊張,先聽一聽他要說些什麼。”

   “殿下乃是明白人!”貓老板稱贊道:“想必殿下對下官此次前來的用意,也已經猜得一二了吧?”

   “本王確實有些猜測,不過,一切還得貓老板來證實。”齊景杭道:“想必這一次,雲裳海派你來找我,是想要合作?”

   貓老板道:“正是如此,五殿下當真是聰明絕頂!”

   齊景杭道:“你也不用先恭維我,說說看,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五殿下快人快語,那在下也就不遮掩了!”貓老板在桌邊坐下,說道:“不瞞殿下,此次下官奉命前來,確實是白王想與殿下商討合作之計。據白王所知,殿下現如今的狀況可談不上好,整個大樂國,也許也只有這戰亂的西北,可以稱得上是殿下的容身之所,只要出了西北,恐怕殿下立時就會被抓住,送到天牢裡去,恐怕送到天牢都是好的,只怕上邊那位,都等不及您去天牢,就會讓手下將您就地格殺,或是秘密處死吧?”

   齊景杭聽貓老板這樣分析一通,也沒有露出什麼害怕或是驚慌的神色,而是鎮靜自若仿佛這般境遇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雲裳海倒是把我打聽得透徹,怎麼,白王想要幫幫本王麼?”

   貓老板搖搖手指:“非也,非也,應該說是殿下幫助白王才是!殿下,只要你願意撤軍,白王就願意派兵幫助殿下,奪回屬於殿下的王位!殿下,現在正是你返回京師的最好時候!西北的這些戰事耽擱素來日久,殿下若是將時間跟精力浪費在這些曠日持久的戰事上,恐怕就會耽擱大業啊!況且這戰事消耗雙方的力量太多,白王的損耗雖大,但也遠沒有殿下的損耗大!殿下,這西北的兵力,殿下還得留在最關鍵的時候用才是,只有這些兵力都用在對抗京城的那一位上!才是殿下最好的選擇啊!”

   貓老板口若懸河闡明利害,當真是天上的星星也要被說動了!按照貓老板的說法,這齊景杭與雲裳海握手言和那是大大的兩相得益,若是再這樣互相互相爭鬥,就會平白叫齊景灝得益。貓老板接著說道:“白王與殿下,那是有一定的淵源的,畢竟您二位當年也曾經是有過合作的,相信殿下定然也不願意您二位自相殘殺,成全了那位齊景灝。怎麼樣,殿下,只要您願意,白王立刻就會變成您可靠的盟友!”

   齊景杭笑了笑,說道:“貓老板的口才了得,說的很令人心動。”

   貓老板也笑了:“殿下謬贊,下官只不過是闡述事實。”

   “可惜。”齊景杭話鋒一轉:“說到自相殘殺,似乎本王與齊景灝之間,才算得上是自相殘殺。雲裳海的算盤倒是打得響,先是與我結盟,等到我借助他的力量鏟除了齊景灝,他的下一步,恐怕就是告訴我大樂國的大臣們,五皇子為了皇位私通敵國了吧?”

   貓老板的笑容一滯,尷尬地說道:“殿下這麼想,可就太沒意思了,怎麼能把我們白王想得這般不堪呢?”

   齊景杭接著說道:“恐怕,本王若是當真與雲裳海結盟,受益的並非是本王,而是他雲裳海,本王與齊景灝相爭,損傷兵力,動搖國本,等到本王得了皇位,又授人以柄,失了民心,他雲裳海大可以得意洋洋地養精蓄銳,以圖後事。百利而無一害,雲裳海還是同以前一樣的精明,當初本王拒絕同他合作,他難道沒告訴你本王是什麼樣的人麼?”

   貓老板道:“陛下說過了,您是一個心裡裝著萬千黎民的好人。”

   他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下官來之前,陛下便說很有可能會勸說失敗,但是下官還是要來,殿下,白王是一個有著雄才偉略的人,這當世之雄,非您二人莫屬。下官是當真不願見你們刀兵相見啊!”

   齊景杭起身說道:“雲裳海這般的急切,想要同我合作,難不成是白國出了什麼意外麼?”

   貓老板沒料到齊景杭的政治嗅覺如此敏銳,又是一噎。

   白國,確實是出了意外,不是別的,正是在於暴民生亂。

   雲裳海抵抗大樂,接二連三的用兵,又正值蕭索季節,到了寒冬,這朔方的百姓早已不堪戰亂飢寒之苦。雲裳海戰術通神,但遇到白飛揚也只能是打個平分秋色,但這民怨,他著實是無力相抗。

   是以雲裳海只能想方設法拖延戰事,以求喘息之機。

   貓老板的臉色沉了下來,說道:“殿下,若是殿下當真不肯合作,下官就要如實稟報給白王了,到時候,恐怕陛下哪怕再不情願,也只能跟京城的皇位上的那個人一起,先將殿下鏟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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