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浪子回頭金不換,同心合力擋大難(六)
就像李吟風胸中蘊含著無比熾熱的火焰,將一切都化為烏有,每刀揮砍之間,獵獵生風,就連勁風沾染激濺至地上,花草立即枯萎,形成一道道被燒灼的痕跡。
李吟風招法講究沉渾威猛,加上寶刀自身重量,每招每式力逾千斤,而且猶如勁風席卷而至,無形無影將眼前所有的阻滯一並吞噬湮沒,毫不給對手有間隙破綻可趁,也正因為招渾力沉,每施一招極耗真氣內力,雖能使得密不透風,就像無堅不摧的颶風,然而對於綿柔凝重的雲團也是無可奈何。
李嘯雲總能在李吟風的招式之間尋得縫隙趁機攻出最為威脅有效的一招,看似拖沓疲軟,實則將鋒銳凌厲的勁力集中於劍尖之上,最散也不過整柄三尺來長的“龍泉寶劍”上,專指向李吟風最難以招架,難以防備的方位刺去,其招式狠辣,心機陰險狠毒。
刀劍交擊在一起,水火不容,互不忍讓。二人相互在眨眼之即便已交換招數三十余招,李吟風在第三十七招時使出“風卷殘雲”,依舊將自身造詣發揮至極致,快捷如風,無跡可尋;奔雷轟烈,勁勢威猛,而且盡展“狂”,“快”真旨,勢別要一泄心中所有的悲憤,痛斥李嘯雲早些醒悟。
仁來鳳在旁潛心靜氣地注視著二人的比試,時而志得意滿地微笑,時而怦然心動地驚駭,時而面驚失色地惶惑,時而奇聲大肆叫好,猶如他一人身臨其間與二人較量無疑,不禁為這兩位年輕翹楚深感暗佩,當看清李吟風的招法,似乎隱有一股躍躍欲試的衝動,他的刀法招式雖簡單凌厲,但每招每式無不很像一位過世高手的精髓,心間不由暗忖:“這看起來呆頭呆腦,愚鈍憨傻的小子怎麼武功卻如何奇怪,與老夫交手的過世之人有幾分相似,難道他就是哪個人的親傳弟子不成?”
一想到自己重整威名,不惜與武林中四大高手中的“刀俎”青衣挑戰,當時青衣功力大減,不可與其巔峰鼎盛時同日而語,而且不到全身功力的四成,輕而易舉地將其梟首迫害,引起天下武林軒然大波,此事於黑龍潭武林大會時群雄皆知,當時李嘯雲也在場。但一直深感遺憾的仁來鳳卻百思不解其中緣由,引為勝之不武的恥辱,眼下竟然重見“刀俎”風範的李吟風竟然同施神技,斷定一代武林神話將身上過半的功力傳授給了面前這個傻小子,不禁激起這個武學瘋子最狂熱原始的本性,技癢難搔起來。
李嘯雲卻知道仁來鳳性情為人竟不受任何拘束,反對武學痴迷到如瘋似狂的地步,而且察覺不到他此時的惡念即生,像他這種人好武成痴,行事不按常理,率性而為,最為凶險。自己正置與大哥膠著激烈地較量,絲毫不敢分心,哪裡會防備他會加害自己,甚至這裡每一個人。
仁來鳳名如其人,心胸氣量狹隘,妒忌懷恨世間不遂意的人和事,只圖一己歡愉,為所欲為,李吟風既然既得青衣嫡傳,當時趁人之危,雖勝猶敗,引為心中最大的遺恨,親眼見李吟風施展“狂風無痕”刀法,全身躁動不安的熱血逐漸沸騰,情緒久久不能安靜平復,不管他此刻正全神貫注地與李嘯雲鬥得難解難分,暗運氣勁,催動內息,無聲無息地從二人不注意時“呼!”地拍出一掌,正是“降龍掌法”凌厲威猛的招式——“亢龍有悔”。
畢雅涵心間無時不刻為李吟風感到擔憂焦慮,苦於自己無從插手,唯能眼巴巴地看著二人鬥得死去活來,此時仁來鳳趁人不備突施毒手,所展露的形跡與作為毫無半絲武林高人的氣度,哪裡像什麼成名已久的大人物,簡直就是瘋子,惡魔。不由驚呼出聲道:“風哥小心你對面!”同時不敢怠慢,左手抬起,將手臂上裝置的機括對准仁來鳳,也是趁他不敢分心之時激發精鋼箭矢,就算不能伺機除去一大武林貽害,甚至不能傷及毫發,但能打斷干擾其人的不軌企圖,從而達到一解心愛之人圍困之境的目的。
一時風雲變幻,情景不如常人想像中如願發展,仁來鳳毫不顧及前人高手的威名顏面,背後突施毒手;畢雅涵救人救急,一心只為心愛之人的安危擔憂,也顧不了許多,毫不懈怠地擊出威力足可百步穿楊的箭矢;李嘯雲心中驚疑,愈鬥愈覺得不過短短十日,心中忌恨的大哥,身手武功竟然精進不少,幾乎突飛猛進,眼前幾乎看不到他每招每式的破綻,刀影重重,虎虎生風,勉強以純熟精湛的內力強撐著。
李吟風只想勸悔弟弟改邪歸正,哪怕將其手足擊斷,全身動彈反抗不得也在所不惜,他不願親如兄弟的二人被宿命牽羈著,彼此怨恨著,所施刀法無不是凌厲強盛的殺招,心無旁騖地察覺不到其他任何變故。當聽到身後一聲呼叱時,頓感自己被另一股強橫的無形氣勁盡數罩著,心底不由驚起忿氣,盡將所有的憤怒與糾纏在心裡難解的困惑一並專注於狂快恣意的刀法中,不論對方是千軍萬馬,還是只身一人,盡在自己堅若磐石的刀風下化為烏有。
仁來鳳正於得意萬分,突覺有道銳利的破空嘶鳴之響直逼自己面目,心底也不由驚起一陣寒噤,就在箭矢快似電光火石一樣劃空而至時,他身子向後一仰,危急關頭,這支精鋼鑄造的短箭從他面目相隔一寸飛至而去,堪堪避開,但就在短箭擦過那一刻,面目隱隱生疼,視為重出江湖以來還從未有人令自己陷入如此狼狽之境,咬牙切齒地痛恨,心生惡念如蘊熾盛,殺意頓生。自己那招自然被阻滯打偏,猛然起身,赫然朝箭矢所發的方位定睛一看,心間忿恨難言,不料還未清醒過來,畢雅涵又是不容他有反手之機再次擊發,“嗖!”地一聲清嘯,勝過世間任何一位武林高手的勁勢威力。
畢雅涵絲毫不敢輕忽,沉著冷靜迎敵,雖與其遙遙相對,中間相隔李吟風、李嘯雲兄弟二人,但心底絲毫不覺輕松自在,即知對方可是江湖上人人畏懼、數一數二的邪派名宿高手,以自己道家的幾套粗淺劍法根本不是對手,就算這些年與李吟風同舟共濟,形影不離左右,一同修習《海納之法》,武學造詣也算精進不少,但她自從與李吟風心意合一之後,所有的心思與精力都在為他解決疑難,這一路上為他出謀劃策,分憂解難,事事都以他本人的報復與安危設想,倒將武功也擱置了,所幸她心智機巧,善擺置一些利器神兵,以弱御強,以小巧對渾然,以此來縮短彌補差距,不懼世間任何絕頂高人。
李嘯雲也似乎察覺到身後有股勁風飄散,心下泠然,一邊化解正面的凌厲刀風,一邊恨惱地罵道:“老前輩您這是何意?”
仁來鳳身子左跳右閃,相隔近五丈開外的畢雅涵就像附骨之蛆,死死釘著他本人,絲毫不敢分心大意,而且每支箭矢都是蘊含驚人的殺傷力,還能在自己掌風難以觸及的距離反將自己制住,毫無應對之策,不敢貿然挺身硬接,更何況血肉之軀無從可擋。唯有暫避其鋒,直待對方羽箭使畢,才能肆加報仇,心急然奈地回道:“老夫見你毫無殺他之意,索性就幫幫你,這樣省得你們糾纏不清,早日完成心願,好去完成四太子交給我們使命。”
李吟風奇招頻頻,層出不窮,還是不忍心狠下殺手將對手置於死地,血脈親情豈能輕易一刀兩斷,一招“多情總被雨打風吹過”使畢,寓意深沉,留有退路,似在提醒自己最難以割舍的心跡與親情,同時大聲勸悔道:“小龍你難道還沒看清兀術的為人與本性嗎?他從未信任過你,只是在利用你心中仇恨,為他達成王圖霸業的野心,就算你完成他的使命又能如何?以他為人置喙、反復無常的性格,定然會將你視為心中最大的隱患除去。”
李嘯雲回敬一招“風且肆意雲自橫”,由上、中、下三個不同的方位加以抵抗反擊,以此來表明堅定他的立場。“我的事不用你來過問,早知今日悔不當初,你若真心擔憂我,為何不在十年前幡然悔悟,現在自作清高,未免晚矣!”
仁來鳳耐不住性子,不住地催促道:“小王子你若還念兄弟之情,不忍痛下殺手,一切都由老夫代勞,此人正是令老夫寢食難安的缺憾,很想見識見識到底老夫的武功是不是已經足夠無敵於天下。”
他不提舊事還好,一提到“無敵天下”時不禁為之心底毛骨悚然,他的野心與睥睨傲視的氣度已然暴露他的本性,原本嚴加防備著他,此刻更加引為心腹大患,若說自己行事乖張,仁來鳳更為邪怪,其實表面上看似主僕依賴的關系,私底下卻恨不得即刻將對方鏟除。又是惱恨地罵道:“這是我個人的家事,您若有事在身,不妨先行去完成,何必干預?我早已說過,無論是誰橫加阻滯,我都會令他為之後悔。”
仁來鳳又是躲開一箭,冷冷地斥道:“哼!臭小子果然是白眼狼,無論四太子怎麼待你,都難以感化你的本心,好,遲早有一日你定會逆行反目,不如現在就將你除掉,也好為四太子免去後顧之憂,一掃障礙。”
李吟風喜上眉梢,激動不已,手上一緊,將招式收止,欣喜萬分地問道:“小龍你終於回心轉意了,那我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將這個武林中最大的黑派高手擊敗,好讓他見識下風雲聯手的威力。”
李嘯雲不受任何人的拘束與限制,早就對兀術派至身邊的仁來鳳心存嫉恨,他一面說是助自己一臂之力,其實是對自己一切行徑監視起來,好將自己控制起來,成為兀術的工具而已,這種自尊莫大的羞辱,早有反骨逆鱗之意,但一直忌憚此人身手武功之高,心計狡猾陰險,時機未熟不是對手。
仁來鳳一心想借助李嘯雲這層關系,得到兀術賞識,雙方各持所需,達成各自的野心,仁來鳳想令天下武林臣服,受兀術指派,對李嘯雲嚴加監視,如有反意便可將其剪除,沒想李嘯雲果真不是那種循規蹈矩、忠厚老實的奴僕,他為人放浪形骸,倨傲冷淡,不受任何人擺布,兀術想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仁來鳳也想把他當作傀儡木偶的殺人工具,大大加劇了他行事乖戾的脾氣,欲要自由,首先擺脫仁來鳳的限制,虛與委蛇地答應李吟風道:“好,我就先答允你為武林除害,不過……我李嘯雲卻不會對你感恩戴德,將此人除去,還是會找你算賬。”
李吟風心底一沉,陷入一陣恍惚,弟弟還是不能原諒自己,重新變回那個單純善良的李嘯雲,眼下也不過是委曲求全,合二人之力共御大敵,並未真心悔改,一念於此,滿腹幽怨,不過自己認定他依舊未變,只要有一線希望,自己都會為之付出數倍的努力去挽救,頓然釋懷地投以默契的微笑,道:“此人武功之高,你我不論是誰都不足以與之抗衡,唯有聯手興許還有丁點希望,將其打敗之後,我相信我會一點一滴地感化你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多廢話,不如好好冷靜想想怎麼對付此人才對,他殺了青衣,傷了龍九五,這些人物可都是個個橫行江湖數十年的高手,你我就算初生牛犢不畏虎,渾身是膽恐怕也不易對付,我不過暫時與你聯手而已,此刻的目的一致,僅限於此。”李嘯雲已背對李吟風,與仁來鳳對峙,橫劍斜持立於胸前,絲毫不敢分神大意。
李吟風的心又是一陣針扎刀絞般的劇痛,近來屢遭重創,心痛如裂,先是得知爹媽被氏族迫害,弟弟性情大變,成為胡虜的殺人工具;再者是梁紅玉這位義母戰死沙場,一切都是兀術所為,李嘯雲卻參與其中,聽聞這個噩耗,就連韓世忠也差點神智俱喪,一蹶不振;又得知那位前輩高人竟被仁來鳳的權欲熏心所殺,從此再也不能感激當年同甘共苦,諄諄教誨之恩,視為此生一大遺憾;最後則是李嘯雲報仇心切,竟以最不理智的方法處理家仇,將整個劉李村變得慘不忍睹,猶如人間煉獄,使得自己引咎自責,罪孽深重……種種打擊紛沓而至,無論是誰意志堅逾金石也會片片碎裂,唯一支撐著他活著的理由便是祈盼這個世間唯一與自己有血脈關系的弟弟能改邪歸正,也算彌補了自己當年未能好好照顧他,教誨他的過錯。手將刀柄握得更緊,整柄寶刀都有些微微晃動,上面的隱隱發出赤紅色的火焰刀光,用力咬牙,一刀朝仁來鳳劈去,毫不猶豫。
仁來鳳陰翳的眼神中透出幾分難以置信,還有幾分得意洋洋,更多的是正中下懷的倨傲,嘲笑道:“兩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羽翼未豐,也敢自不量力。”說話同時,雙掌齊齊朝二人所站方位拍出兩記勁風,絲毫不畏懼他們手中各自的神兵利器。
畢雅涵的心一下也被揪起,沒想到針鋒相對的兩兄弟竟然聯手對付勁敵,前景既光明又堪憂,實令自己惶惑難安,李嘯雲就算是骨肉血親,但他惡名昭彰,行事偏激,壞事做盡,此刻也不過是他權衡利弊動用歪心邪念利用李吟風而已,當勁敵一除又恢復他的本性,不禁為李吟風擔憂,但李吟風既答應他,自己無論怎麼勸解也是無益,當務之急是齊心協力將眼前最大的貽患打敗,否則三人性命都會被仁來鳳如覆掌蹈足般解決,一陣猶豫之後便瞬即豁然,將左臂的機括收回,持著“小雅”這柄古劍,展開身形躍至李吟風與李嘯雲二人身邊,合三人之力挑戰武功天下第一的仁來鳳。
李嘯雲劍氣綿柔,蘊含著無窮的後勁,劍在空中發出“嗤嗤”聲絕,寒光冰刺般的劍氣恍如白練般擊向對面;李吟風刀風如奔雷隕火,勁勢狂烈,猶如一頭一身赤紅燃燒的猛虎迅捷無匹地撲向仁來鳳,將其整個人都湮沒;畢雅涵姿態優美高雅,先行念念有詞,乃是道家最至高無上的心法、劍術,猶如驅盡世間的惡鬼邪魔,使得是“誅邪破魔”劍法。
三股不同的勁力與仁來鳳雙掌勁風對峙衝撞在一處,竟然在一霎之間變得無聲無息,無跡無蹤,雙方都為之駭然,李吟風、李嘯雲與畢雅涵一見古怪,哪敢怠慢,立即互遞眼色,又是齊身向前躍進數尺,距離仁來鳳更近一步。
仁來鳳絲毫不感以一敵三處於下風,桀桀怪笑大喊:“來啊,今日老夫倒要見識下青衣親傳衣缽,還有龍九五點撥感化,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今日老夫就雙手擒龍搏虎,讓你們為自己的狂妄自大感到後悔,如將你們三人除去,這天下第一觸手可及。”氣度狂傲,睥睨天下,喊聲震耳欲聾,雙手齊施兩記“降龍掌法”,隨心所欲,精純剛猛。
李吟風以“風生水起”凌空劈下,刀影在他的意念內息催動下幻化成無數,眼角瞥見到旁邊的畢雅涵還在凝息聚氣,根本來不及防備抵擋對方威猛剛遒的掌風,不由分心暇顧她的安危,手腕一轉,又是一招“風雷電火”及時補上,與對方的勁風加以抵抗,從而阻滯勁風的來勢,從而保護最心愛之人不受任何損傷,吩咐道:“涵兒你還是先退下吧,這裡就由我和小龍應付即可。”
畢雅涵收斂內息,赫然驚醒,極不情願地反對道:“不行,我在這裡多少能幫上一點忙,你若有事,我甚為擔憂。”
仁來鳳絲毫不顧二人於生死關頭還在纏滿悱惻,恬淡無情地頻頻連施精湛威猛的掌力,絲毫不容三人有喘息之功,李嘯雲一見他夫妻二人還在打情罵俏,心生嫉恨,怨罵道:“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在拖拖拉拉,婦道人家就會礙事!”不敢有絲毫懈怠,寶劍刺出兩招“天高雲淡”,“霽雨雲開”,與仁來鳳的“戰龍於野”、“利涉大川”吃力相抗。
畢雅涵臉色不慍,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嘯雲沒有察覺,或許是正處於絲毫不敢分心緣故沒有理會,還未待反罵出聲,李吟風的聲音又是響起:“涵兒聽我一言,這裡由我兩兄弟足矣,相信我們兄弟齊心聯手,此人就算再強橫也不是難事,倒是你在此令我不能分心暇顧於你,還有……就算我們有何不測,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前去找到弟妹,算起來她臨盆之日近在咫尺,好好將她母子二人照顧周全,我李家感激你的大恩大德。”說話之時雙眼直盯著對面的仁來鳳,時刻警惕他會對畢雅涵不利,同時又使出一招“且聽風聲”,此招不見勁勢凌厲,就連剛才的威猛強盛也絲毫不覺,反而全無霸道之氣,只能聽到獵獵劃空的銳耳聲響,虎虎生風。
畢雅涵明白這是李吟風在暗示自己,他的心意與寄望唯有自己能一目了然,想不到他身陷危困,竟還一心記掛自己,有這份情意足以銘感肺腑,終身難忘,一時忍不住悲惋凄痛的熱淚,奪眶涔下,垂下雙手,不再過多言語,似乎這一刻千言萬語都難及雙方的深情蜜意,她豁然明白對方,李嘯雲就算是十惡不赦之人,他的骨血既是李吟風的親侄,勝過自己的性命,無比憐惜。轉身飽受痛戚,含淚朝著村子東口施展身法而去。
畢雅涵一離開,李嘯雲少了礙眼的負贅似的,一面沉著化解仁來鳳的威猛掌力,一面譏笑道:“礙事的終於走了,這下我也能痛痛快快地施展出自身精要,你可千萬別妨礙到我,否則……連你也一並鏟除,一圖大快。”說著,手中的劍法猶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完全與剛才綿柔氣凝的劍法形成鮮明的對立,令李吟風心中也激起了昂揚鬥志。
“不會,做大哥的甘願成就弟弟,就像凌厲狂烈的無形之風,雲要去哪裡就帶它去到哪裡。”這句話真摯肺腑,李嘯雲冷哼一聲不予理會。李吟風信心鼓舞,既沒有心裡的包袱,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平復心間的情緒,同時冷靜異常地思酌倏爾,正如他說得那樣,以輕柔和熙的招式配合李嘯雲狠烈毒辣的招式,將刀光劍氣合二為一,與剛才各持盛氣,好勝逞能時迥然而異。
仁來鳳自恃功力遠遠勝出二人甚多,以兩手空空迎接風雲兄弟的刀風劍氣,單這份豪氣天下能相提並論者不過寥寥,完全沒把風雲二人放任眼中,或許是一時疏忽輕敵,也或許是狂妄自大,竟未料到他們二人同心協力,相互配合之下的勁勢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降龍掌法”練至無堅不摧之境,勁風一旦觸及便可輕取他們性命,完全將其死死壓制,切身感受到這兩股不容小覷的刀風與劍氣竟然遇強愈強,將自己所有的威猛掌風都反撲回來,心底油然泛起一種驚疑詫異,“風雲際會竟能發揮毀天滅地的威力,老夫錯失了一舉得手的最佳良機,看來與其糾纏下去,只會落敗,不如暫且避開鋒芒,擇時伺機重來。”以他睥睨傲視的脾氣本可以繼續較量下去,但最終的結果定然是兩敗俱傷,與其單逞一時匹夫之勇,倒不如利用他兄弟二人之間嫌隙,動用計謀逐個擊破,那樣取其性命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