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痛得已經麻木
安皓然的唇角始終噙著嘲諷的笑意,他語氣平淡,似在講訴別人的故事。
痛了那麼多年,他已經麻木了。
“你爸爸的乳制品公司經營得不錯,但是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便是好賭,後來我設局,讓他輸個傾家蕩產,他所有的股份和產業全部落在了我的手上,在最後一場賭局結束的時候,我告訴他,還記得當年被他撞飛出去十幾米的男人嗎,我就是那個男人的兒子,我爸爸死了,但我沒有死!”
說到這裡,安皓然的臉上閃過揚眉吐氣的勝利笑容。
“你爸爸說他曾經回出事的地點找過我們,但沒找到,他以為我們沒事自己走了,呵,地上那麼大一灘血還能沒事嗎,你爸爸實在是自欺欺人。”
前因後果已經理出了頭緒,魏悠悠仍然有疑惑:“你為什麼和我結婚,就因為想報復我爸爸?”
婚姻不是兒戲,如果真的只是報復,何必把自己賠進去。
“因為……”
我愛你!
安皓然和杜可蔚在一起,多少有點兒同命相連,互相照顧的成份在裡面,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只有杜可蔚對他不離不棄,她有一個饅頭,會掰一大半給他,就算自己餓得頭暈眼花,也會說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愛上魏悠悠,是安皓然始料不及的事,向杜可蔚提出分手過於殘忍,但安皓然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在魏悠悠二十歲生日的晚上,本該是一個讓他畢生難忘的夜晚,但杜可蔚以自殺相要挾,將他騙走,並用惡毒的計謀奪去魏悠悠的清白。
安皓然回到酒店看到酒醉不醒的魏悠悠和滿身惡臭的流浪漢衣衫不整的躺在一起時,他再一次經歷了天堂到地獄的痛苦。
那晚之後,安皓然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魏悠悠欣喜若狂的告訴他,她懷孕了!
終究是自己對不起魏悠悠,安皓然選擇了承擔責任,與不明真相的魏悠悠結婚,每當看到她興致勃勃期待孩子到來的時候,他的心便很痛很痛,不能說出真相他只能逃避,讓自己忙得像陀螺一樣不停歇才能不去想那些事。
出於對杜可蔚的愧疚,安皓然縱容了她的行為,作為懲罰,她只能做見不得光的女人。
結婚之初他便決定,和魏悠悠做一輩子有名無實的夫妻,霸著她,避免別的男人覬覦。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杜可蔚的苦肉計讓被憤怒他衝昏了頭,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他不能在失去魏悠悠之後再失去杜可蔚,安皓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杜可蔚妥協,直到,他獲悉自己被愚弄。
杜可蔚,夜以繼日的算計,已經讓這個曾經與他相濡以沫多年的女人不再如過去般的溫暖,安皓然看到她甚至會心裡犯杵,也許哪一天,她會算計到他頭上。
魏悠悠並不知道安皓然心中的百轉千回,只是定定的看著他,感覺到一絲不尋常。
眼前這個男人,不是與她結婚五年同床共枕的男人,而是她豆蔻年華中最美的邂逅。
恍如隔世,一些塵封的記憶如幻燈片般在腦海中閃現。
那是一個飄雨的午後,江南春雨細如綿,魏悠悠撐傘走在街上,看到一個沒有帶傘的女人抱著一歲多的孩子焦急的等候在路邊商店的屋檐下。
魏悠悠將自己的傘給了女人,自己歡快的在雨中奔跑,一把大傘卻在她的頭頂撐開一片晴空,魏悠悠至今仍然記得安皓然當時的神情,面容溫潤如玉,眉眼含笑,他挺拔的身姿是這梅雨天裡最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那個時候,魏悠悠並不認識安皓然,但安皓然卻認識她。
在某種復雜情緒的驅使下,安皓然充當了護花使者,將魏悠悠送回學校,互相留了電話。
抱著游戲的心態,安皓然聯系了魏悠悠,卻在日漸增多的接觸中愛上了她。
他陰郁,她陽光,他沉默,她呱噪,他冰冷,她熱情……在魏悠悠的身上,安皓然找到了這些年他缺失的東西,他對魏悠悠的態度越來越認真,也越來越深沉,直到無法自拔。
兩人沉默了許久,安皓然突然握緊魏悠悠的手:“悠悠,我們重新開始吧,彼此之間沒有秘密,沒有欺騙,我會每天回家吃你做的飯,每天早上出門給你goodbye-kiss,只要是你過去希望的,我統統給你。”
“現在說這些不會太遲嗎,我現在喜歡的人是唐千山。”魏悠悠甩開安皓然的手,冷冷的瞪他。
畢竟和安皓然有六年的感情基礎,而她和唐千山相識不過短短的三個月,魏悠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安皓然猛烈的攻勢下淪陷,只知道拒絕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選擇。
“悠悠,你還是這麼天真,你喜歡唐千山又能怎麼樣,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唐千山的父母不讓姜芯柔進門,又怎麼會讓你進門,而且姜芯柔還為唐千山生了一個孩子,你有什麼籌碼和姜芯柔競爭。”
被安皓然說得沒了底氣,魏悠悠憋屈的說:“唐千山的媽媽很喜歡我。”
“喜歡你又怎麼樣,她現在不知道你過去的事,如果知道了,你還能理直氣壯的嫁進去?”安皓然一針見血,將魏悠悠不願去面對的現實點破。
齊家,不是普通人家,齊中翰最重視的是臉面,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不干淨的女人進門。
魏悠悠沉默了,有些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唐千山不在意,但並不代表他的家人同樣不在意,她不能自欺欺人的說沒關系。
“悠悠,你和唐千山是時候結束了,不然拖下去你會更痛苦,我不想看到你哭。”安皓然深情的望著魏悠悠,為自己曾經浪費掉的時光悔恨,如果他能早些醒悟,此時也不會與她形同陌路。
魏悠悠冷笑著諷刺安皓然:“我這幾年流的眼淚還少嗎,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痛不欲生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面對魏悠悠的質問,安皓然慚愧的低下了頭:“對不起。”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對不起,安皓然,你像個男人行不行,離婚是你提出的,既然離了婚就不要扭扭捏捏。”魏悠悠憤然起身,快步朝外走。
安皓然緊跟上去,抓住她的皓腕:“悠悠,我絕不會把你讓給唐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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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讓不讓,她是人不是東西,有自己的選擇權,自主權,無需聽從安皓然的安排。
被安皓然逼得急了,魏悠悠反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當初被他拋棄她也沒打他,但現在,她已忍無可忍。
“啪!”一聲脆響,安皓然的臉上火辣辣的痛了起來。
安皓然吃驚的看著魏悠悠,他以為聽了她的講訴,她會原諒他,抱著他,為他所受的苦心痛,但是,沒有,她堅毅的眸子寫滿了冷絕與漠然。
從安皓然的掌中抽回手,魏悠悠踩著高跟鞋,頂著烈日飛奔出去,招停一輛出租車,將安皓然遠遠拋在腦後。
魏悠悠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唐千山的電話,給他打電話總是沒人接聽,莫不是又把手機忘在車上了吧?
她越想越心煩,便做了幾個菜送到醫院去,就算見不到唐千山,見到他媽媽打聽到他的去向也好。
走到病房門口魏悠悠被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攔了下來,不准她進去。
“為什麼不能進,我朋友的爸爸在裡面,我送點兒吃的過來。”魏悠悠揚了揚手中的保溫桶,不悅的看著阻擋她去路的男人。
黑西裝說:“任何人不得進入。”
“搞什麼啊?”魏悠悠嘟囔了一句,摸出手機給楊海路打電話,一樣無人接聽。
魏悠悠急了,周遭沒熟人,只能問面前的黑西裝:“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無可奉告。”
“你們……唉……”魏悠悠氣得跺腳,扯著嗓門喊:“千山,千山,你在裡面嗎?”
魏悠悠想著唐千山或者他的家人聽到她的聲音應該會出來看看,到時候她就可以跟著進去了,結果出來的卻是醫生,告誡她不要在這裡大呼小叫影響病人休息。
“伯父好些了嗎?”魏悠悠拉著醫生焦急的問。
醫生將魏悠悠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你是?”
“我是……”這關系還真不好闡述,魏悠悠想了想說:“病房裡的老人是我男朋友的爸爸!”
這樣說總比病人兒子的女朋友聽著順耳。
“怎麼又鑽出個女朋友……”
醫生納悶的嘀咕,聲音不大,但魏悠悠聽得仔細,她知道醫生所說的人是姜芯柔。
魏悠悠不想做無謂的解釋,有些急躁的問:“到底怎麼樣了?”
“還好吧!”醫生說完大步流星的走開,不再理會不知所措的魏悠悠。
魏悠悠朝病房張望了一下,最終在黑西裝的鄙視中悄然離開。
她剛走唐千山便和楊海路從走廊的另一頭過來,楊海路哭哭啼啼,大罵唐千山不是東西,招惹些不干不淨的女人,害人害己,還把自己的爸爸給害慘了,差點兒沒搶救回來。
唐千山懊惱的低下頭,他也沒想到姜芯柔會跑到醫院來,更沒想到她會從齊中翰手中把心心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