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回:幾個女人一台戲

   東離國派人來迎親了,拓跋珪奉命去迎接。

   魚鱗舞跟墨微等人猜想東離國來的人倒底是不是紅妝將軍,結果等到很晚拓跋珪才回來。

   “怎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魚鱗舞迎上去幫忙接過披風,給他撣了灰掛起來。

   這些事本來都可以讓丫頭干,但是魚鱗舞習慣親自動手。在她看來,為自己心愛的人做些事情,那是很快樂的。

   拓跋珪伸手托著自己的後脖子左右轉了轉,僵硬的脖子酸的很,讓他很不舒服。

   “可不是,來的可是位公主呢!”拓跋珪直嘆氣。

   東離國派來的人不是紅妝將軍,而是他們的大公主。這位大公主端著架子,對拓跋珪這個威國公都挑三挑四的,很不放在眼裡。

   拓跋珪很不懂,東離國論國土沒有大魏的大,論人口沒有大魏的多,雖然國家地理位置還不錯,可是經濟流通性能卻不高。這樣的一個國度,這大公主這麼挑剔是哪來的勇氣?

   “她都挑剔什麼?”魚鱗舞沒想到來的人不是紅妝將軍,反而是那個在東離王宮的花園裡找楊雀晦氣,結果反而被楊雀挑撥走的大公主。

   這位大公主可是東離王宮正經王後的女兒呢,楊雀怎麼會派她來大魏做迎親的使者?她又為什麼會聽從楊雀的差遣?東離王後和東離王又怎麼會答應的?

   魚鱗舞覺得這真是一個個解不開的謎團。要是非要找理由,那就只有一個,就是,楊雀太厲害了!

   拓跋珪告訴她,這位東離大公主對於大魏給安排的食宿行都意見多多——“嫌住的地方不夠豪華,比不上她的東離王宮。又嫌吃的不夠精致,說是她在東離王宮一頓平常飯食裡的胭脂醉雞,光是一小盤子就要用掉一百多只。”

   “一頓飯要一百多只雞,她到底在吃什麼?雞舌頭嗎?暴殄天物!”拓跋珪很沒好氣地說。

   魚鱗舞想起看到的東離王宮飲食:胭脂醉雞用的是雞脯肉,每只雞上只取最嫩的那三片,只許三片,多一片都不行。

   將這些片下來的雞脯肉用最好的糯米酒清洗過後,再用桃花、玫瑰和胭脂紅米釀成的糟鹵繼續腌制入味,最後用紅曲上色上鍋蒸,上面還要加蓋鮮嫩的荷葉做蓋——十分的煩瑣。

   連吃個雞肉都這麼折騰,難怪那東離王宮缺錢缺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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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珪抱怨完吃的又說到出行——“嫌咱們拉車的馬毛色不好不純種,又嫌不是千裡馬……我呸!千裡馬那是能用來給你拉車的嗎?那都是應該在戰場上馱著將士殺敵奔馳的好不好?想要這樣的馬給她拉車,怎麼沒把她給摔下去!”

   “噗嗤!”看著拓跋珪發泄滿肚子的怨氣和牢騷,魚鱗舞忍不住笑了起來。

   拓跋珪的抱怨她自然明白。男人是戰場上的男子漢大丈夫,對將士和戰馬最是看重和愛惜,那東離國大公主這樣的要求,難怪會引得他大發脾氣。

   眼見男人氣不順,魚鱗舞忙安慰了一番,還拿肚子裡的孩子來哄對方高興。拓跋珪果然很快就忘記了把自己氣的七竅冒煙的東離大公主。

   幸好這位大公主在這大魏呆的時間長不了,很快的,就到了婉容郡主出嫁的日子。

   魚鱗舞有幾次想要去端王府看一眼婉容郡主,想知道她對自己嫁到東離國是什麼心情?

   後來一想,自己這樣子倒有些幸災樂禍的嫌疑,若是平時倒也不在乎被人這麼看,反正她也的確是想報仇——失子之痛她並沒有忘記。

   但是現在不行,她有了孩子,再經不起清輝山莊那一幕了。於是就放棄了去刺叨兩句,報復一下的小心思。

   婉容郡主還有兩天時間就要離開大魏了,魚鱗舞也沒出去湊熱鬧,只安心在家養胎。

   偏偏這天門上來報,說有客人登門拜訪。

   魚鱗舞奇怪,現在這個時候大家不都是去湊婉容郡主出嫁的熱鬧嗎?怎麼還會有人來拜訪她?

   問了門上,回答說並不認識,也不是京城裡誰家的女眷。

   魚鱗舞想,莫非是青川娘家那邊有人來?

   當初府裡的一批人都被楊氏打發走了,等這府邸重新回到她手裡的時候,她又將那些楊氏買來的人發賣了出去。

   也曾尋找過以前的那批人,但有些人已經賣身別家為奴婢,有些則干脆去了很遠的地方找不到,所以她只能重新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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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戰威侯府被皇帝改封了威國公府,無論是下人還規格都要改變,以前的那些人明顯不夠用,索性重買也干脆。

   但這樣的結果就是,門上的人對於府中經常來往的客人不認識,尤其是對於青川娘家那邊。

   魚鱗舞叫紅羅去看看是誰,順便領客人到客廳。紅羅去了,很快又返回。

   “夫人,是東離國來的大公主。”

   她?魚鱗舞一呆。

   東離國大公主其實只見了一面,而且對方那時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魚鱗舞想,當時楊雀既然不讓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那麼也不會在後來告訴這位大公主的。

   那麼,她來自己府中干什麼?

   “會不會是因為這幾天害的國公爺辛苦,心中過意不去,這眼看著就要走了,所以登門來道聲謝?”紉針猜測說。

   墨微嗤地一聲冷笑:“你覺得像她那種人會有過意不去?她要真懂得過意不去四個字,就不會挑三揀四,把咱們國公爺折騰的夠嗆了!”

   紅羅贊同墨微的話,說自己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對方有道謝的意思——“看她進了府後倆眼珠子滴溜亂轉的樣子,我倒覺得她像是不安好心,好像要偷什麼似的。”

   魚鱗舞站起來:“好啦,咱們也別在這裡胡亂猜疑了,倒底是什麼來意,只有見了才知道。興許啊,人家是對咱們國公爺有興趣呢!”魚鱗舞隨口開了句玩笑。

   東離大公主坐在客廳裡,一雙眼睛真的就像紅羅說的那樣,滴溜亂轉。猛不防看見魚鱗舞,頓時驚訝地站了起來:“你……怎麼是你?”

   她指著魚鱗舞結結巴巴地問,看樣子驚的不小。

   看來楊雀果然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身份——魚鱗舞想,隨後又疑惑:既然楊雀沒說,那麼這位大公主來自己家是為了什麼?

   “大公主,好久不見啊!”魚鱗舞擺手請對方落座,自己也在墨微的攙扶下小心地走到一旁坐下。

   東離大公主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來,而魚鱗舞懷孕也才兩個多月,她不說,根本就看不出來是雙身子的人。

   所以東離大公主也沒在意,只管盯著魚鱗舞白皙如玉的臉瞧了又瞧,眼神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真的是你?小……魚?”

   她遲疑著試探。

   魚鱗舞灑脫一笑:“真的是我,那個腥氣撲鼻的小魚!”

   東離大公主聽她提起自己在東離王宮的侮辱言詞,臉上不由得紅了,坐在椅子上不自在地挪了挪,才吶吶地說了句“請恕瑞瑪失禮,那時真的不該……”

   魚鱗舞這才知道,對方的閨名原來叫做瑞瑪。既然對方是客,又道歉了,魚鱗舞也不想橫生枝節,當下一笑,將過去的那件事拋過一邊。

   這瑞瑪公主倒也小心,陪著魚鱗舞說了會話,然後就告辭了。

   “奇怪,她來咱們家倒底是為了什麼?”看著瑞瑪的背影,魚鱗舞百思不解。

   在這之前對方明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會是來登門道歉的。

   但她後來的說話也純粹是瞎聊,沒有什麼真實意義。

   坐在這裡半天時間,既沒有提到即將嫁到東離國的婉容郡主半點事情,也沒有說楊雀怎樣,就連對拓跋珪負責迎接受了她的刁難都沒提,這就讓人猜不透了。

   “可能她就是閑逛著路過咱們家,忽然心血來潮想進來參觀一下吧?畢竟她東離國跟咱們大魏朝很多地方不一樣,難免好奇。”紉針說,紅羅點頭,表示有道理。

   魚鱗舞看墨微:“你有什麼想法?”

   墨微冷靜,知性,甚至是智慧。這幾年墨微的表現讓魚鱗舞不知不覺地將她當做了智囊,很多事情都會詢問她,而墨微的看法也每每會被驗證。

   墨微蹙眉半天,搖頭:“我也想不出。”

   魚鱗舞訝異——連墨微都想不出來,看來這個東離國的瑞瑪大公主,要麼是心機太深沉,要麼就是真的像紉針說的那樣,隨意走了進來參觀一下。

   反正想不通,魚鱗舞也不高興費那腦子,當下就將這事拋到腦後,說反正對方明天就啟程回東離國了,這一別後再無相見之期,也犯不著去多想。

   “我們吃飯。吃完了放你們出去看看熱鬧,畢竟是兩國聯姻,總比鄉下嫁娶要熱鬧。”魚鱗舞揮著手說。

   紉針紅羅幾個頓時滿面笑容,七嘴八舌地議論起婉容郡主出嫁的格局,和嫁到東離國後的生活。

   女人的腦子就是活躍,哪怕這幾個人只是女孩子,也八卦的不得了。

   從婉容郡主出嫁要經過哪裡,她心裡會怎樣想,到她進了東離王宮後發現自己嫁的是個老王上會不會傷心,再到跟那些王後妃嬪們怎樣爭鬥等等等等,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補充又相互辯駁,簡直跟一部傳奇小說般精彩。

   魚鱗舞看著她們直笑。

   墨微皺眉:“你們真應該改行。”

   “改什麼行?”其余人齊聲問。

   “改去天橋下面說書。”墨微看了她們幾個一眼,很嚴肅地說:“保證精彩。”

   “臭墨微,壞死了你!”幾個丫頭跺腳嬌嗔。

   院子裡充滿了愉快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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