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抉擇好難

　　

　　“你能不當和尚嗎？”沐靈靈問道，她哭紅的雙眼，卻是充滿了期待。

　　這是衛宇天最不想面對的問題，但是自己卻又不能不回答。

　　天下早已經不再需要瘋神，同樣的未必需要一個圓法，這一點衛宇天是非常清楚的，只是心裡的那重責任讓他無論如何都放不下，一切的罪孽都不是出了家就能夠算清的。人人都可以做到不聞不問，但是在良心上是否過得去呢？除非沒有良心。

　　正因為有良心，天下成為這煩亂局，所以衛宇天才將這些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而實際上衛宇天作為一個前朝的惡魔，早已經成為了歷史，所有的人都還記得他的罪惡，可是又有誰每天在嘴裡罵著衛宇天是魔鬼呢？

　　這些事情衛宇天當然知道，若是能放下那早就放下了。終歸是自己的業障，不消了這業障無論他是和尚也好，還是瘋神也好，亦或是單純的做一個普通百姓也好，他都過不安寧，對身邊的人也是一種無形的傷害，或許這也叫執念吧。

　　即便現在的他，已然是擁有了佛性，但也知道業障不除，執念猶在，想要修成真正的“佛陀”，那就等於是痴人說夢。

　　既然做什麼都不是，那消除業障便成了必須要做的事情。

　　而紅塵中的事情，樁樁件件，哪一樣不是業障，哪一樣不是有因果輪回，想要跳脫出去和氣的艱難。

　　因此衛宇天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的事情，除非是人到絕望之處，來一個一刀兩斷，但斷了之後是不是就放下了呢，興許斷了之後是更大的執念，讓他痛不欲生。

　　“既然你不知道怎麼回答，那我來幫你做回答好了。”沐靈靈看著衛宇天說道。

　　衛宇天有些詫異的看著沐靈靈，他確實知道無論什麼答案，自己都將是兩難。

　　“這世上有三個愛你的女人，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有著四個徒弟，對和鑾道人你還有著亦師亦友的關系，著這個天下，你還有放不下的情節，對你自己你還有諸多的情感無法交代，你想要成為和尚，你能統統將這些都斷掉嗎？如果你能短得掉，那相信每一個愛你的人，都願意為了你的抉擇而痛上一回。”

　　沐靈靈雙眼含淚，卻言語鏗鏘，她繼續說道“如果你斷不掉，那麼拋開一個做和尚的執念，回歸到這些愛你的人面前，我們都需要你，因為你才會過得幸福快樂。並非是你只有當一個和尚，你才能夠真就天下蒼生，就像天下沒有了瘋神也是一樣的在往前走。你當和尚成就天下人和你自己，你不當和尚成就天下人和所有愛你的人，什麼更值得你選擇？”

　　衛宇天聽到這番話，心中也是在細數與自己相關聯的人，也是在想著自己拋棄了這些人的後果，自己真的能夠放下嗎，無論是其中的哪一個，自己都沒有勇氣去放下。

　　“只不過，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罷了，或許知道之後，他們又會有另外的選擇吧。但穆靈靈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卻並沒有從因此而嫌棄與遠離。梅蘭竹菊四老若是知道身份之後，想必也不會說什麼。那麼其他人呢？”

　　衛宇天心裡充滿著恐懼，他覺得自己還沒有讓天下太平，自己放不下一切，無法去面對那些審判。

　　特別是面對自己心愛之人的審判，傷心的如果只是自己還好，傷心的定然還有愛自己的人。

　　面對沐靈靈的話，真是將他逼到了不能不做出選擇，沉下心來，衛宇天鼓起勇氣說道：“靈靈，有些事情我一直瞞著你，說希望等到天下太平之後，我贖了罪再和你續緣，一直都沒跟你說原因。我現在告訴你原因，但是你需要給我保守秘密，不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尊重。但是請看在天下蒼生的角度上，為我保守秘密。”

　　沐靈靈有些蒙了，衛宇天反復強調保守秘密，顯然是非常的嚴重。但是一想到這是對方做出選擇的原因，自己又有忍不住想要知道，說道：“無論你說出什麼，我都不會說出去。但無論你有什麼困難，我都陪你一起度過。”

　　衛宇天點了點頭，一咬牙，說道：“靈靈，你知道前朝楚唐國的太子衛宇天嗎？”

　　沐靈靈聞言，深情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眼神中甚至漸漸出現了驚恐，嘴邊的驚訝之言幾乎是要說出口來。

　　余鈞鴻見得沐靈靈的狀態，便是逐漸演化成圓法的模樣，然後閉上了雙眼，也沒有要請沐靈靈離開的意思，無論對方做出什麼選擇，他都尊重，因為他是深愛著對方的。

　　良久，沐靈靈盯著衛宇天看，驚訝之色久久不能消退。眼前之人是那樣的善良，是那樣的為這天下蒼生，是那樣的深受著天下人的愛戴。她實在是無法將之與楚唐國的惡魔太子畫上等號，曾經的她也是嫉惡如仇的人，曾經在心裡無數遍咒罵過那個太子衛宇天，因為她覺得是對方造成了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

　　哪怕是在衛宇天沒有說出自己身份的之前，她的心裡都是痛恨著衛宇天的，但是現在卻是矛盾起來了。

　　一個是自己極愛的人，一個卻是自己極恨的人，而這兩人居然是同一個人，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沐靈靈是公主，她不是江湖出身的穆靈靈，她要思考的東西更多，如果她沒有這樣的身份，那麼她立刻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和心愛的男子在一起。因為沒有那樣的身份，那種恨便不會生出來，只剩下愛。

　　湘沐國如今如日中天，湘沐國公主卻是和一個魔鬼相愛，那湘沐國的地位還有嗎？湘沐國的百姓還會受到尊重嗎？

　　她來自帝王家，從小有著自己的思維觀念，因此歲惡魔太子衛宇天的恨，就仿佛是灌入了腦中，就算不牽扯到湘沐國本身，那對她來說也都是一個極難的選擇。

　　這一刻，她終於知道什麼是兩難，她終於知道衛宇天為何這麼糾結，她心裡的愛與恨都同樣不可動搖，此時她無法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