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混吃等死
沒有時間，沒有季節，只有生和死！
這裡幾乎天天死人，有自殺的、他殺的、病死的、天災人禍的。總之就是不停的死人，就像一個天然的絞肉機。它不斷的吸納著新來的囚犯，淘汰著經不起考驗的生命，留下堅強的頑固分子。
昨天有一個男人被奸淫虐待而死，尉遲楓聽到這個消息時，大罵了一句道：“真是他媽的的太離譜了！”
“操！以後出門可要小心一點！”葛洪擔憂的道。
這個男人的死，搞得一些身體弱的男人惶惶不可終日，總是提心吊膽的，在這裡沒有法律。秩序也就靠值班室的那些電腦維持著，當有人受到威脅的時候，值班的人看一下什麼情況？然後再判斷怎麼處理？最嚴重的就是引爆你脖子上的炸彈圈，讓你一命嗚呼！但是人總有打盹的時候，那些強奸犯也是鑽了這個空子。死者沒有人安葬，他身上的肉被一些虛弱的不能開工的囚犯割下來吃了，先來的割肉，後來的只能砸斷骨頭拿回去熬湯喝。每一個死人都是是沒有善終的，因為那些身體弱的老人為了活下去就會割死人身上的肉吃，有時候來不及等他們咽氣就動手割肉了！那樣殘忍的場景就在這些囚犯的身邊不斷的發生，他們還說人肉比老鼠肉難吃。為了生存，道德和斯文都被拋到九霄雲外見如來佛祖去了！
惡劣的環境和污染嚴重的空氣質量，再加上高強度的體力勞作，這裡經常死人是很正常的！另外一些人因為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干脆自殺了！他們害怕被人割肉，干脆自己躺在輸送帶上，讓輸送帶把自己扔進煉鋼爐中，化作一股黑煙而去。因為經常死人造成勞動大減員，所以工作上的人事安排經常變動。因為尉遲楓所在的小組表現突出，終於那個白段長得到了提拔，他被調到別的車間去了！白段長臨走前把尉遲楓推薦到了車間，請求車間批准尉遲楓接替自己的位子，車間管理處通過了他的提議，命令下來後尉遲楓成了一名段長，段長的待遇自然要比撲通的挖掘工要好的多。
段長這個位子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它也是兵頭將尾的九品芝麻官，在地下世界裡那已經是平步青雲，出人頭地不說，還不用自己親自干活就可以得到工分。尉遲楓認為這是自己難得機會，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尉遲楓自然要好好干。但是尉遲楓不像白段長那樣閑著，背著手四處吆喝，他也幫著工友們干。以前那個四處乞求別人帶他上工的老頭叫老梁，聽說他以前可是一個很牛x的人，他以前是一個簽字就可以調動幾千萬資金的銀行行長，可惜後來他腐敗了！他因為幾個情婦爭風吃醋，被其中的一個捅到了反貪局，這才結束了自己醉生夢死的生涯被發配到了這裡，他說自己以前很胖，非山珍海味不吃，非極品瓊漿玉液不喝，想不到在這裡，四處在泔水缸裡找吃的，瘦的和鬼一樣！
尉遲楓讓他和自己一起開工，心想總不能看著他餓死吧！開工的時候基本上是尉遲楓幫他干活，老梁也知道是尉遲楓幫助了自己，可以他卻沒有什麼回報的。因為有了尉遲楓的仗義，他生活因此也得到了基本的保障，再也不用到處抓老鼠和找死人吃了。這裡沒有白天和黑夜，沒有季節的交替，更沒有外面的消息。每天都為著自己的肚子拼命干活，不時的有新人加進來，這些新面孔有的很快就變成了死人！他們無法忍受這裡的規矩和殘酷的生存法則，這些死的很快的人通常都是當過大官或者是當初非常有錢的人！很難有人能度過從天堂到地獄的難關，有些人寧可死也不願意遭受這種罪，既然遲早是死，不如先死算了。
剩下那些沒有自殺傾向的人，就要物競天擇，優勝劣汰，這就是自然法則。
死的人被刮成了骨架扔進煉鋼爐焚毀，活著的人也很痛苦，大部分人的肺部都出了問題，他們咳嗽時吐出的痰都是黑的，嚴重的在咳血。車間的空氣過濾設備無法處理這麼多的廢氣，空氣在這裡是有毒，在這裡沒有醫生、沒有藥品，更沒有養病的時間。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死，他們誰都知道，心裡和明鏡似的！犯人關在這裡是絕對跑不出去的，這裡和地球相隔幾十萬公裡，外面就是什麼都沒有的月球。出去就是死路一條，也從來沒有發布過犯人從這裡成功越獄的報道，他們活的人如此堅持，無非也是讓自己可以死的晚一點而已，拼命的讓死神晚一點來敲門！
早一點來和晚一點來，最終還是要來的，誰都躲不過！這個偌大的洞穴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墓，當你踏進來的那一刻起，你就被宣告已經死了！以前每天晚上尉遲楓和葛洪都說著自己的故事，終於他們再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晚上就是死一樣的沉靜，尉遲楓則看書，不停的看書，不管什麼書都看。他現在需要尋找一個精神支柱來消磨自己的自殺傾向，看書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
葛洪也嘗試著寫一點東西，他用石墨切成細條，然後用煙盒的紙卷起來做了一支筆，他到處收集煙盒來寫一些文字，還神神秘秘的怕尉遲楓看見。煙盒和紙張在這裡特別的珍貴，就是上廁所都沒有紙，都是自己帶一把干淨的沙子進去，拉完後就用沙子搓肛門。為了這些煙盒的紙，這小子真是費盡了心機。他年紀其實也並不大，他小尉遲楓三歲，尉遲楓三十歲，他二十七歲。他說他很喜歡村子裡的一個姑娘，如果自己不是到了這個鬼地方就會和她結婚……
日子好像永遠沒有盡頭，日復一日的重復著，直到這天車間宣布工種大輪換。為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防止大家因為老是從事一個工種太枯燥而厭世自殺，新來的工人數量趕不上死去的數量，一座煉鋼爐面臨停產的危險。林海決定大輪換，於是尉遲楓的小組一下子就到了煉鋼爐的前面，再也不用去鑽黑糊糊的隧道了……
“挖掘大隊”集體轉行，車間安排的任務是讓尉遲楓捅三號爐的爐眼。到了三號爐的時候，尉遲楓就成了捅眼班班長，待遇和段長一樣。這個班的主要任務就是捅鋼爐的放水口，就是鋼水從爐子裡倒出來的那個眼，鋼水只有倒到吊機控制下的吊槽裡，才能被移動到鑄件的鑄模裡澆鑄……
這些龐大的煉鋼爐一字排開日夜不停，它們都是最新型的高頻電爐，核電站輸送過來的強大電力被轉換成高頻電流，這些高頻電流產生的高頻磁場使得爐內的礦石分子因為自身分子摩擦而產生熱量，然後金屬物質熔化流出來，不同的溫度讓不同的金屬物質熔化，因為熔點的不同從而得到的金屬也是不同的。現在尉遲楓和葛洪拿著又粗又長的鋼钎守在爐眼那裡，他們自來這裡之後就是打虎親兄弟，上陣哥們兵。兩人守在那裡只要看到有東西堵住了爐眼就去捅，讓火紅的鋼水流出來，濺起的鋼水在空氣中燃燒出美麗的鋼花……
“以前聽著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歌，還覺得挺雄壯和威武，照現在的情形看，這完全都是被逼出來的。”尉遲楓看著整個車間那亂糟糟的場面，不止一次的這麼想。
原來挖掘大隊的人馬現在都散布在空曠的澆鑄車間裡，有的班都在裝卸模板，給鑄件噴水降溫，有的班將鑄件捆綁好吊上運輸的地鐵，有的班負責清理爐渣，有的班負責將這些爐渣送到已經開挖後的隧道裡回填，總之整個工地都是忙忙碌碌的。產量就是糧食，就是生命！大家為了一口吃的，就必須在這煙塵滾滾的車間中賣命。煉鋼爐的濃煙加上冷卻鑄件的水蒸氣，整個車間煙霧騰騰有時候根本看不到面前的人。
每個煉鋼爐都有幾個放鋼水的眼，每個眼都要有幾組人輪流替換，因為溫度太高每組人上去只能堅持半個小時，時間一長就會導致體溫過高而休克。這樣的工作相對來說還比較輕閑，總比鑽黑隧道挖礦石強的多，勞動強度相對較小就連老梁也可以裝模具了，他每天也能混到保持溫飽的分數。爐眼班的值班燈每半個小時亮一次，時間一到那些在休息的人就穿著防護服出來換崗。終於輪到他們休息了，尉遲楓和葛洪將鋼钎交給前來換崗的人，然後走向建在旁邊那棟鐵皮房子，那就是爐眼班休息的地方。
鐵皮屋裡總是亂糟糟的，他們一進去，那些正在休息的工友立刻過來幫忙把笨重的防護服脫下來，衣服早就濕透了，身體大量的脫水！他們立刻搬來板凳，倒過來鹽水，大電扇的熱風很快就把他們身上的汗水吹走，留下鹽星子在皮膚上！缺乏維生素的皮膚開裂著掉皮，汗水裡的鹽分讓皮膚火辣辣的疼，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忍就沒有別的辦法。哥幾個都湊過來眼巴巴的看著尉遲楓，尉遲楓拿出煙派了一圈就沒有了，人太多煙太少！葛洪趕緊把煙盒拿過去小心的收藏好，在地球乞丐都不抽的煙，在這裡就和寶貝似的。
這些煙都是煙草局沒收的假煙，因為露天焚毀會被那些環保激進分子批評，所以煙草專賣局的就把這些假煙拿到了這裡，一來可以消耗囚犯的工分，二來也可以讓他們用肺部來焚毀。只要能冒煙就行，關鍵是老熄火！“這幫孫子太缺德了，造假也不能太假了吧？”尉遲楓又罵了一次。
建造長城號太空母艦需要大量的金屬材料，所以只要不出意外，他們每天的工資都可以讓他們吃飽還可以買到一包劣質的香煙，尉遲楓的級別高一些所以工分高一些，每天都是十分。所以這幫家伙老是打尉遲楓口袋裡香煙的主意，尉遲楓也學以前的白段長，每天都帶三包在身上，放在那裡，誰想抽就抽唄！這些劣質的香煙也不是什麼寶貴的東西，就當給兄弟們一個獎勵，鼓鼓士氣也好！別看這裡環境是如此殘酷和艱苦，也竟然能出現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跡！比如老粱就是一個，這個老家伙真是正宗的天不收，他在這裡都呆十幾年了還沒死。擱在信息靈通的地方，他早就上吉尼斯世界記錄了，月球基地是2017開始動工興建的，他是2023年來的，如今是2035年，這個老家伙在這裡堅持了十二年，真是想不到的奇跡！尉遲楓有時候問他，問他憑什麼能堅持這麼多年？
他就是不說，尉遲楓也沒有辦法！總不能逼供吧！
老粱也有休息的時候，煉鋼爐不是每次都能流出足夠的鋼水，礦石的含礦量有高有低，他們都喜歡沒有的那種。沒有鋼水，大家就都可以休息了，他一休息就過來抽煙，也說點這裡的情況。他說以前都是正規的施工部隊在這裡施工，犯人只是輔助配合，那時候對犯人的管理也沒有那麼嚴格，反正是在月球上，跑到外面就是死路一條。因為外面是真空，人的血液在真空中就會沸騰，死的特別的慘。他說這個月球基地被分為五層，每層都有不同的分工，第一層是防御和調度層！第二層是科研技術層；第三層是倉庫和加工廠；第四層是後勤保障，負責空氣過濾，水質淨化，電力供應，指揮部等；這第五層就是他們現在的地方，每一層都相隔一千米的厚度，為了防止塌方。出口只有大型的電梯可以出去，其他的就沒有地方！
數以萬計的囚犯在下面沒日沒夜的開采著礦石，這些礦石又被提煉成金屬材料，最後被送到第三層深加工成造成各式各樣的飛船零件或者武器，有的直接運送回地球被加工成別的東西……
老粱說，以前也沒有這麼多的犯人來這裡，好像是國家啟動了建造《長城一號》太空母艦以後，人就越來越多了。就像他們現在鑄造的大型龍骨，就是給正在建造的大型太空母艦建造的。他們這裡是鑄造車間之一，像這樣的鑄造車間在這裡有幾十個，林海管理的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這裡男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那些女犯人都跑到哪裡去了？”一個兄弟抱怨著。
“女人都他媽的在他們的上面呢！”老李在這裡的資歷最高，他是第一批來這裡的犯人之一，如今都是元老級的人物了！他接著道：“三層的加工廠，都是女犯人，她們在那裡生產衣服，電子產品和日常用品什麼的。第三層就是他們當年的犯人挖出來的，礦采完了後改建的。八年前我去那裡維護管道去過一次，全是娘們！估計也有一兩萬人，管理的人都是女警察和女犯人！伙食非常的不錯，比我們強多了！”
“你說那些女犯人會不會也想男人，和我們想女人一樣？”
“都是人，還不是都一樣！關你幾年，給個老娘們你也能立起來！”
“男人最喜歡的就是1月31日，最痛苦的就是幾十年如一日啊！”老粱由衷的感慨道。
“刀不磨要生鏽，這槍不磨，還不是要生鏽！唉！我算是趕上陽立痿了！”
“別想娘們了，再好的雞巴在這裡也沒有用！”一個兄弟安慰老李道。
“誰說沒有用，老子還可以打手槍，自摸嘛！”老粱道。
“哈哈……！”大家哄笑起來，鐵皮屋裡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老粱，你再講講你是怎麼有事秘書干，沒事干秘書的！”一個小子央求道。
“不是講過了嗎？”這時候老梁是最自豪的，他曾經包養過七八個情婦，每一個都是漂亮的很，這是他炫耀的資本。
“我還想聽聽，先點上煙，講的再俗一點，再露骨一點！他們大家都喜歡聽！”
“這幫混小子！”老梁笑了起來，然後就開始講了起來……
尉遲楓也只好任由他們鬧去，然後拿出書繼續看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