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下毒
見了岳璃歌塗藥,秋玉算是圓滿完成自家主子的交代,心滿意足地離開岳璃歌臥房。
“小姐,她方才那般明明就是故意的,這藥…”
“無礙。” 岳璃歌似是不在意,卻緊緊攥著手中的青瓷瓶,目光中的憎恨猶如厲鬼一般。
丞相府冬香別苑
一女子坐屋中品茶,手裡細細端賞杯中紋路,這杯盞難得,紋理猶如碎玉一般,卻又似蛛網緊密相連,用此盞飲茶,久而久之茶色融進紋理之中,精妙無比。
佳人品茗本是一件風雅趣事,可女子卻眉關緊鎖,心事重重。
秋玉推門而入,女子便亟不可待詢問:“如何,她屋裡可有消息了?”
秋玉一臉喜色道:“成了成了,方才我見初初火急火燎去請太醫,問她她也不語。”
“好!”女子雙手合十激動道:“太好了,終於算是成了!那賤人的臉一定毀了,我看她以後拿什麼和我爭,丞相府的大小姐容貌盡毀,怎麼能敵得過傾國傾城、才華橫溢的二小姐!”
女子神色喜滋滋的,她便是這丞相府的二小姐,岳璃珠。
母親雖是妾室,她自己也是庶出,但是自岳璃歌生母死後,岳璃珠生母馮氏扶正,馮氏深受岳衷山的喜愛,連帶著對這庶出的女兒也分外疼惜,只是岳璃珠一直介懷的是她有個嫡出的姐姐,無論怎樣,有位嫡出姐姐她在別人面前永遠低一等,就算岳衷山再疼愛她,丞相府的大小姐仍是岳璃歌。
“是啊,小姐日後便是平步青雲,這丞相府裡不敢再有第二人同小姐爭。”
岳璃珠神清氣爽,特意命秋玉取了自己前月裡新做的羅裙,打算一會兒去向父親請安,聽說前廳來了貴客,恐怕她那位姐姐是沒法兒請安了。
岳璃珠穿的花枝招展,雖說是丞相府的小姐,可畢竟是庶出,沒見過什麼好東西,一有難得的東西便往身上穿,花紅柳綠,俗不可耐,不過她容貌看上去年小,這般艷俗到還說得過去。
岳璃珠心中美滋滋,剛轉過小徑,就被人一聲喚住:“妹妹,留步啊。”
回頭,岳璃珠著實被嚇了一跳,立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原本應該被毀容的岳璃歌。
“怎麼了,看妹妹的神情,心情不佳?”
岳璃珠瞪著眼,吃驚的語無倫次:“你…不是,你的臉…我…”
“我的臉?”岳璃歌素手輕撫面頰,巧笑道:“好得很啊,原本想著天花留下的疤痕會很久,但是…”岳璃歌語氣頓了頓,目光緊盯著岳璃珠,冷冷道:“可我好的無比快,妹妹是不是有些失落啊。”
岳璃珠帶著微微怒意瞪了身側的秋玉一眼,秋玉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解釋,只得慌亂退到岳璃珠身後。
岳璃珠神色不自然,卻又勉強笑著祝賀道:“姐姐天生麗質,妹妹自然是比不過的。”
這句話讓岳璃歌聽來卻十分逗趣,比不過?人人都知道丞相府的二小姐樣樣都要比大小姐好,凡是有一件不順她意,那可是要到丞相身邊鬧上好一會兒。
岳璃歌踱步到岳璃珠身側,身子微微前傾,柔聲道:“姐姐就算再天生麗質,也敵不過妹妹的毒啊,小小一罐,姐姐怎受得起。”岳璃歌雖含著笑,但眼中的狠勁不差半分。
“你…”一句話讓岳璃珠啞口無言,只得氣鼓鼓怒視岳璃歌。
“妹妹,頭上那只紅玉簪子取了吧,水綠色的羅裙配這簪子著實有些…”岳璃歌掩面嗤笑,搖頭朝正廳走去。
見岳璃歌走遠,岳璃珠氣憤扯下頭上的簪子丟在地上,低吼:“要她多管閑事!”
岳璃珠心中疑惑,何時岳璃歌也變得這般牙尖嘴利,方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凶狠萬分。
穿過長廊,初初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大小姐,您不是塗了青瓷瓶裡的藥膏了嗎?為什麼…”
“為什麼我的容貌完好無損?”
“是。”
岳璃歌撫了撫自己的脖頸處緊致的肌膚,淡笑道:“我用了玉花膏,先塗一層玉花膏,再用岳璃珠送來的白膠,白膠塗在玉花膏上,自然是沒了功效。”
其實剛剛她不小心在每一處沒塗玉花膏的地方沾了少許白膠,僅是一點,她肌膚便是火辣辣的痛感,耳鬢處已有些發紅,不過不顯眼。
初初感慨自家小姐的聰明智慧,卻又困惑,問:“可是我們無人得知那瓶子裡是藥還是毒,小姐是如何辨別的?難道有預知之術?”
岳璃歌沉默,她能告訴初初自己本就沒有什麼預知的本事,只是被人害過一次而已,前世岳璃歌天真用了岳璃珠送來的白膠,她塗了後不出兩個時辰,面頰發紅發燙,灼燒般的疼痛襲來,急忙請了太醫診治,卻還是遲了一步,右邊的面頰落了一片無法消退的殷紅。
“我猜的,好了,別讓爹爹等急了。”岳璃歌加了快步子,朝正廳走去。
如果她沒有毀容,也不至於後來將她嫁於一個不受寵的楚霄玉,也不會自卑,也不會盲目以為楚霄玉對自己的便是真情相付。
追其源頭,這還有岳璃珠的一份功,這分功岳璃歌都替她記著。
剛進正廳,岳璃珠早就端端坐在堂裡,堂裡岳衷山不在看她得意的神色,岳璃歌猜測她已經向她的慈母告了一狀。
“見過夫人。”岳璃歌向馮氏行禮。
她從未喊過馮氏母親,在她心中能擔得起她一聲母親的,絕不會是一個驕縱陰狠的女人。
馮氏晃了晃手中的茶盞,茶水順著手搖動的方向畫成一個圈,卷起茶盞底部的青茶尖,“起來吧,坐。”
岳璃歌坐在離廳門近的右側的位置,拂袖入座,而後問:“爹爹呢,我以為他在正廳,所以特地請安。”
“爹爹?”馮氏抿了口清茶,目光緊盯著岳璃歌,道:“相爺去書房待客了,怎麼不想見我這母親?”
“我已向夫人請過安,先告辭。”
“站住。”岳璃歌剛起身,卻又被馮氏一聲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