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關風月

   馮氏叫住岳璃歌,“說來請安,卻連茶也不奉,嗯?”

   早就知不會容易脫身,岳璃珠定是在馮氏面前說了方才在自己這裡受的委屈,如今和她正面硬來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好。”

   岳璃歌轉身朝馮氏身旁走去,端起一邊的茶碗,遞給馮氏只是不屑的瞧了一眼,語氣鄙薄道:“這是下人沏的,你奉茶不是該由你親自沏茶嗎?”

   岳璃歌手中茶盞在空中略頓了頓,而後沉沉放在桌面,“初初,替我拿一只新茶盞來。”

   沏好茶後,岳璃歌端著琺琅瓷的茶盞遞給馮氏,馮氏眼神蔑視,右手似是要接茶盞,誰想她右手一擺一推,滾燙的茶水從倒在岳璃歌身上。

   “啪!”岳璃歌自然抵不住茶水滾燙,手一松琺琅瓷的茶盞碎成花。

   馮氏看立在一邊,衣襟濕漉漉的岳璃歌,冷漠道:“連奉茶都不會,還真當自己的小姐命。”

   馮氏鄙棄的看了一眼岳璃歌,神色自得地衝一旁的岳璃珠說道:“珠兒,走吧,娘屋裡還有好些東西要送你。”

   兩人出了正廳門,岳璃歌直直坐在梨花木椅上,身邊的初初見岳璃歌這般失魂落魄,焦急問道:“小姐我們回房的,房裡還有玉花膏,您看您的手被燙的這般紅,疼死了。”

   可岳璃歌卻依然從容,不慍不怒,“疼,能有多疼,如果連這點痛都受不起,我是不是也太弱氣了些。”

   不過是手腕紅了,手背紅了,哪裡抵過曾經心裡一片血染的紅,那才是令她刻骨難忘,記憶猶新。

   坐了良久,離開正廳,走向自己的庭園,岳璃歌步子不疾不徐,望著前院裡的小池,瀲灩青光落入水波,脈脈暗流。她似是在思索,卻又猶豫以後的一步一步該如何走,萬不可再錯。

   近黃昏時,岳璃珠坐在小池邊,擺弄著手裡的瓔珞,流蘇珠寶發出清脆的聲音,一池碧水在黃昏氤氳的色彩中,明艷雍容。

   百無聊賴之際,岳璃珠遠遠瞧見瑜兒像是拿著一封信急匆匆朝岳璃歌庭園走去,今日岳璃歌堂前受辱,難不成她在計劃著算計自己?

   岳璃珠朝身側使了使眼色,道:“秋玉,去把瑜兒手裡的東西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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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兒朝小徑走,卻被秋玉帶著一個丫頭半路截下,“你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

   瑜兒今年不過十二,常常見岳璃珠等人在丞相府裡囂張跋扈,她年小,自然是躲著走,如今別人堵到門前來,她想躲也躲不過,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是…是大小姐的信,我是給大小姐拿信…”

   “信?”岳璃珠緊跟著上前,“既然是信的話,那就算了,你走吧。”

   瑜兒松口氣,本想著逃了一劫,誰知岳璃珠瞧見的信上的字,行筆好熟悉…

   “拿來我先看看!”

   “二小姐!二小姐不…”

   “你住口,這丞相府裡還有什麼是我們二小姐不能看的?”秋玉一把扯住瑜兒。

   岳璃珠拿著信急急忙忙撕開,看了不到半刻,她臉一陣青一陣紅,氣的將信丟在地上,負氣離開。

   “二小姐!”一旁秋玉急忙松了緊抓瑜兒的手,追上岳璃珠。

   進了屋,岳璃珠砰的一聲踹倒了一旁的楠木圓凳,驚得一旁的秋玉,秋玉忙問:“這是怎麼了,信上說了些什麼,二小姐怎會這般生氣…”

   “她竟然這樣好命,這麼多年了,我以為已經得到她岳璃歌的一切,可是…可是…”岳璃珠眉關緊鎖,“可朝雲哥哥眼中為什麼總是那個賤人!”

   “是何少爺的信…”秋玉口中喃喃,又看自家小姐憂心的神色,開口:“二小姐,還有時間,何少爺還未歸都城,只要…”

   “是,如果在朝雲哥哥來之前,她的那張勾引人的臉花了,我看朝雲哥哥還會不會喜歡她!”

   岳璃珠面露狠色,她一直視岳璃歌為眼中釘,肉中刺,如今她愛慕的人心中心心念念的也是她,這怎能不讓她憤、不讓她恨。

   見瑜兒拿信進庭園,初初迎上,“大小姐快來看看誰的信,哎…這信怎麼被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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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兒一臉委屈,眼中淚花盈盈道:“是…是二小姐,二小姐看到信就一把奪了去,奴婢…奴婢不敢…”

   “好了。”岳璃歌拂袖從紫藤花架下的紅木搖椅起身,踱步走到初初身側拿過手中信,對瑜兒淺笑道:“不必介懷,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信,岳璃珠的性子就是這般,不怪你,下去吧。”

   岳璃歌打開信,抖了抖信上附著的泥土。

   信上寫了只許她親啟,寥寥數言,卻似暖風吹化了雪頂的寒冰,唯有了些許的暖意。

   “小姐小姐,信上寫了什麼啊,這麼久來終於見你眼底也有笑意了。”

   若不是初初說,岳璃歌竟然不知自己這麼久都不曾會心而笑,記得前世,她最愛笑了,笑著看蝴蝶飛向遠方,笑著看落花盡美飛揚,笑著看一年一度萬裡春光。

   “是朝雲寫的信,說大破敵軍,全勝而歸,他說他很快就回來。”

   初初瞧自家小姐眉目飛揚的笑意,調侃道:“嗯,何少爺回京大小姐自然高興,不不不,以後得叫一聲何將軍,那…以後我得叫大小姐將軍夫人了!”

   “胡鬧。”岳璃歌沒好氣了白了初初一眼,道:“我對朝雲只有兄妹之誼,再多的也不會有了。”

   初初聳聳肩,“知道知道,大小姐說沒有那便沒有…可何將軍說不定!”初初俏皮說完,帶著瑜兒一溜煙跑遠。

   岳璃歌扶額,目光帶著無奈瞧著歡脫逃離的初初,她知道初初如何想,她也知道初初是當何朝雲的說客,她更清楚何朝雲對她的情誼,只是,她於他真無情。

   上一世她對何朝雲便只有兄妹之情,更何況這一世,她不願再動情,還有比情更重要的。

   就是恨,她對寧嘉柯和楚霄玉的恨有增加無減。

   四月初六,丞相府兩位千金及笄之日。

   筮賓、戒賓早在半月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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