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懸崖上的舞蹈
“喏，瞧見沒有？就是這玩意。你知道武俠故事裡都有那種叫做冰蠶絲的東西吧？”
“難道你這裡就是小說裡寫的冰蠶絲？”夏芷若好奇地伸著脖子去看。
“哪有什麼冰蠶絲，你當寫故事呢！我這裡就是根細鋼絲，對，就是你們拍戲會用到吊威亞的那種。”
白無暇抬起手對著房梁一點，一根細小的細白色鋼絲嗖地鑽進房梁上。
“喏，你看好了，就是這樣。”白無暇腳尖輕輕一點地面，輕飄飄地再次漂浮了起來。“這屋子裡沒有電燈，光靠著那盞老式玻璃罩子燈能看清什麼？自然就以為我是真的漂浮起來了。”
原來這樣！
夏芷若明白了。“那個看來也是你弄的手腳了——但是你怎麼學的那個聲音的？你又沒有見過他聽過他說話，可那潘老頭卻認定了是他兒子，這又是怎麼回事？”
夏芷若活像個好學不倦的三好生，逮著白無暇又是一個問題。
郁勝過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又想滿足女友的心願，畢竟對方陪著自己一路顛簸來到這裡，雖然說只是演場戲，可也差點把小命給送掉了。
對於女友的要求，郁勝過不想攔著，所以他明明看見白無暇臉上有了倦容，終於還是厚著臉皮當沒看見，任由女友繼續發問。
白無暇體質特殊，她精神力很好，但是特別容易疲倦，也容易睡著。這要是平時，這會她早就抱著枕頭跟周公約會去了，可是今晚卻不行。
夏芷若畢竟是外行人，而且還是個演員，這樣的人你要是不把他們的八卦心給合理抹平了，回頭就能給你捅到媒體上去。
在強大到連耗子洞都能給你翻個底朝天的網絡媒體上，她要想保住自己的隱私不被發覺，引起各種慌亂和猜測，光靠上面的高壓是不行的。
所以她必須滿足夏芷若的任何好奇心，並為她一一拆穿這些“西洋鏡”，她決不能將這些問題遺留下來成為禍患。
“這個啊，其實很簡單。老潘頭兒子死了，他自然很傷心。這一傷心就會哭會成宿地睡不好覺。
這一睡不好覺會發生什麼？自然是疲倦啊！這人一疲倦可不就容易產生幻聽錯覺嗎？他年紀又那麼大了，哪裡還能分得清是不是他兒子的聲音？
況且我也編好了謊言，只說他兒子因為他遲遲不安葬，導致軀體腐敗，聲帶也受到影響了，所以聲音不同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以你就是利用這些誑騙的老潘頭對你言聽計從，趕忙安葬了自己兒子，還願意去自首。”夏芷若聽的精彩，不由得拍手叫好。
白無暇笑笑:“也不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最主要的，是他想保住小兒子的前途。總不能已經死了個兒子，再毀了這個兒子的將來吧？”
本來嘛，死的已經死了，活著的還得繼續活著，總不能因為死了的就耽誤活著的人。
白無暇解釋的合情合理，夏芷若被滿足了好奇心，終於打了個呵欠，不再繼續追問了。
呼！白無暇吐出一口氣。
這大小姐終於饒過她了！真累，比她圍著大山跑兩圈還要累。
……
白無暇又做夢了。
“絕世……絕世……”
她站在原地沒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是在深曠大山裡的原因，那個聲音比以前要清晰許多。
少了從前的那種飄渺難以捕捉，多了幾分生氣和厚重感，就像是原本站在高高的頭頂上，現在落到了平地的那種感覺，真實了很多。
不過白無暇並沒有多少欣喜。
這個夢境和這個呼喚她的聲音從她懂事起就潛伏在了她的身體裡，這麼些年過去，她早已沒有最初的驚慌恐懼，變的習慣和平淡了。
“為什麼我好像覺得你這次離我近了？”她問。聲音輕緩平淡，沒有一絲波瀾。
“那是因為，你離我更近了啊！”那個聲音說。
離她更近了？難道是說自己這次來的這座山區，離這個喚她絕世的女人所在位置近了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是不是代表著她可以早些揭開這團迷霧，看見對方的真容，以及不再受到這日夜的呼喚煎熬？
她的想法顯然能被對方洞悉。
“是的，你沒有想錯。想要擺脫被我呼喚，你就得去尋找到我，也就是另一個你。現在的你和我其實都不是完整的，就像魂與魄，你我各占其一。只有你我合二為一，你才能擁有完整的靈魂軀體。”
“我這個個體並不完整？而是分裂的？”白無暇遲疑。
不完整，分裂，那不就跟精神病一樣了嗎？可是她沒覺得自己精神哪裡不對啊。
“是的。這麼跟你說吧，你的軀體是完整的，但人應該有的三魂七魄，你卻缺少一魂一魄。”
“那缺少的一魂一魄就是你了？”白無暇問，“所以我要想完整，就得去尋找到你這個一魂一魄對嗎？”
她想了想，搖頭:“可是不對啊！就我所知，一個人如果缺少了一魂一魄，那麼必定是異常的，就像那些精神疾病患者一樣。可是我很正常啊。”
“呵呵。”對方笑了。“你真的覺得自己正常嗎？”她反問白無暇。
白無暇狐疑:“難道不是嗎？”
“不，你其實並不正常。”女人肯定地回答，就在白無暇想罵你才不正常時，女人又道:“我所說的不正常不是指你的思想和外在行為，而是你的意志力和某些功能。”
白無暇不吭聲，她決定聽一聽，這個女人倒底能說出什麼花來。
女人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聲音舒緩地如同山澗潺潺流水般:“你的身體容易疲倦對吧？還有，你某些與生俱來的本領卻總是時隱時現，不大靈光對不對？”
“這就是不完整的原因？”聽到這個，白無暇忍不住問。
她的確比一般人容易疲倦。
她可以三天三夜不睡，也能連睡三天三夜不醒。當別人只需要休息五六個小時就精神抖擻的時候，她通常需要十幾甚至二十幾個小時。
但醫生卻檢查不出她身體的異樣，無論多麼先進的醫療器械，或是多麼高明的大夫，都說她很健康很正常。
健康正常的體魄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心裡很明白，但始終找不出原因。
原來不完整才是這一切的根本。
還有她所擁有的與眾不同的特異本領，會經常性的失靈，所以盡管她身懷絕技卻始終不敢使用，害怕弄巧成拙。
白無暇開始相信了。
“那我要怎麼改變？只能等到尋找到你的時候嗎？可是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尋找，更不知道你在何處。”
對方總是不願意直接告訴她方向位置，只叫她去找。天下這麼大，她要一寸寸地找過來，該找到什麼時候？
“不要著急，命運該來的時候自然就會來到，你只需要繼續做你自己該做的事就好。”女人安慰她。
隨即話題一轉:“你來到這裡，已經是靠近了我一步了，做為獎勵，我要給你一個技能。來，我教你控風術，使用風之力量。”
控風術？聽起來好高大上，那麼學會了是不是就可以像風一樣來去自由？
白無暇不由自主地挪動了腳步。
“來，走過來，走到能感受到風的地方來。記住，我們是這天地的主宰，所有的萬物之靈都要由我們來掌控。”女人的聲音輕柔舒緩，帶著不易覺察的誘惑。
白無暇下意識地跟著她的指導往前走去。
“張開你的懷抱去擁抱風吧，讓它們穿透你的軀體，縈繞你的腦海。將你的雙耳豎起吧，去安靜傾聽風的絮語，去感受它們的生命。
伸開你的手掌，來抓住它們，掌握它們，指揮它們奔向你要它們奔向的地方……你是天地的靈女，是萬物之靈的使者。它們，都將接受你的驅使，臣服於你的腳下……”
猶如吟唱一般的聲音在白無暇腦海裡回蕩，帶著魔力和蠱惑。
白無暇不由自主地跟隨著這聲音舞動起來……
